女子讷讷道“好、好像是从拍花子手上买来的”
见再问不出什么,山长便让人请来衙差,将哭哭啼啼的女子送去见官了。
而小童只能暂且养在书院,日后再计。
尽管处理了坑害程岩的两人,但大家都知道这件事还没完。
山长问道“阿岩,你可有与人结怨”
程岩心念一动,还是摇了摇头,“老师,我不知道。”
但等到程岩和庄思宜独处时,便说“我怀疑6清颜。”
庄思宜一怔,“为何”
程岩“直觉。”
尽管6清颜自始至终都没有冒过头,但经历过前生的程岩知道6清颜有多恨他,行事又有多歹毒。
这种大费周章又恶心人的手段,除了6清颜还有谁
庄思宜却误会了,心想莫非阿岩不搭理6清颜,让对方“因爱生恨”了不成便道“既然如此,查查便知。”
但要查也并非一时半刻就能查清,为了不打草惊蛇,此后一段时间,两人都表现得若无其事。
秋风吹散残留的暑气,鹤山书院处处桂香。
这天,程岩和舍友正准备去食堂,经过石桥时,被6清颜给堵住了。
但6清颜并没有看程岩,而是眼眶通红地盯着庄思宜,“为什么”
庄思宜“你说呢”
6清颜惨白着脸,强忍眼泪不落。
模糊的视野中,他能感觉到庄思宜冰寒刺骨的眼神,和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早在很多年前,他就见过庄思宜了。
那时候,6家的生意还没有那么大,每逢年节,父亲总会带上他去各家高门送礼。
他最讨厌这种时候,那些冷眼和白眼,都会叫他深刻地意识到作为商户人家,他的地位有多低下。就连对着那些看门的下人,父亲都得点头哈腰地奉承,各中心酸,即便现在想起来也依旧屈辱。
还记得六岁那年,他被一位官员的孙子放狗追撵,摔得头破血流,爬都爬不起来,眼看那只恶犬就要扑上来,他却毫无办法,只能惊惶地闭上眼睛。
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等他睁开眼,就见到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童蹲在面前,问他“你没事吧”
男童生得很好看,就像年画里的童子,看他的眼神也没有他见惯的轻视,而是友善的。
当时他被吓得说不出话,整个人傻愣愣的,后面生的事都很模糊,只记得男童将周围看热闹的人训斥了一顿,好不威风。
但最后,他却被父亲压着,向官员的孙子赔罪。
一直到回家,他才问父亲为什么,父亲告诉他只能忍。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救了他的男童,叫做庄思宜。
对方出身南江庄氏,生而高贵,这次来徽省也不过是偶然。等他父亲准备好厚礼前去道谢,庄家人却已经走了。
这件事在他记了很多年,随着年岁的增长,那个救了他的孩童却依旧清晰。他甚至会时时幻想对方如今的模样,幻想与对方再见时的景象,每每此刻,心中总会有些难以言说的悸动。
因此,在他第一眼见到庄思宜时,就认出了对方。
可惜,庄思宜却半点都不不记得他了。
他从来都不在对方眼中。
6清颜的视线从庄思宜转向程岩庄思宜的眼睛里,只有这个人。
最终,他死死咬住唇,甩袖而走。
完全听不懂两人机锋的林昭见状,挠挠头道“6兄咋了”
庄思宜“他要回家了。”
林昭“回家这才八月”
莫名讨厌6清颜的阮小南喜道“难道6清颜要离开书院了”
庄思宜“嗯。”
阮小南美滋滋,“哼以他的功课,几年内也过不了乡试,反倒会拉低我们书院的中举率,算他有自知之明”
林昭“”
其实不止阮小南和林昭糊里糊涂,程岩也是一头雾水,但却不好当着旁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