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从嫆嫆最喜欢站在小溪旁的山坡上看夕阳一点一点落下山,还喜欢在这种时候和秦士朗打视频电话,因为夕阳下的前置摄像头自带复古滤镜,会让她会变得更美。
学生们都回家吃饭去了,空荡荡的学校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也不着急回去。好久没有跟丁果视频,她再一次拨通了她的视频电话,这一次竟然接通了。
从嫆嫆一看到丁果,那夸张的笑脸立刻冷了下来,盯着屏幕好一阵端详:“你什么情况?”
丁果的脸依旧青紫得吓人,没有化妆,再加上还躺在病床上,样子看上去特别可怜。她将包着厚厚绷带的手举到屏幕前,故作轻松地说:“还有更吓人的呢!”
从嫆嫆立刻吼了起来:“你到底什么情况?”
“被白子林那个畜牲打了。”丁果将那晚的惊心动魄和生死一线用如此简单明了的一句调侃概括完毕,显然不想多提。
从嫆嫆已经好久没有骂人了,几句脏话出口之后,一脸严肃地问:“你不会这次又要心软吧?”
丁果吸了吸鼻子:“怎么可能,我再贱也是又底线的好吧?!”
“那你打算怎么解决?”
“我这副德行还能怎么解决,全交给我哥了。”
从嫆嫆立刻放了心:“他比较靠谱。”
丁果立刻夸张地调笑道:“哎吆喂,这就夸上了,真不害臊!”
从嫆嫆冷笑:“有本事你别让我操心,也让我好好夸夸你!我说这几天怎么给你打视频你老不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是不是前几天比你现在这副德行还要惨?”
“前几天戴着颈托,我的盛世美颜你都看不全,接什么接。”
从嫆嫆本想问问白子林那个畜牲现在在哪,想了想估计这会儿丁果最不想提的就是他,便又改了主意,又叮嘱了她几句,见她举着手机怪别扭便挂了电话。她立刻又拨通了秦士朗的,先详细问了丁果的情况,秦士朗知道瞒不住,老老实实答了,连最轻微的擦伤都没漏下。从嫆嫆听完脸都白了,问他打算怎么办的时候,语气冲得仿佛他才是打丁果的那个。
“我决定先采纳律师的建议,找丁果婆婆谈了谈。”
“前婆婆!”从嫆嫆特别容易在一些细枝末节上较真,“不,她连前婆婆都不配,叫她老吴!”
秦士朗略显无奈地笑了笑,听话地改了口:“老吴这次态度不错,答应将白子林和丁果现在住的房子过户给丁果,她现在手里没钱,全投资到云南的影楼……”
从嫆嫆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秦士朗的话:“屁,是投资到脸上了吧,她是不是又整容去了?”
“那个……”
“你别听她忽悠你,听到没,老妖婆精着呢!”
秦士朗盯着屏幕看了会,看得从嫆嫆有些不自在了,这才想起自己一不小心把本来面目给暴露出来了,尴尬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啊,一激动没收住,让你看清我的真面目了。”
秦士朗笑得手机直颤,说:“放心吧,我请了好几个律师在这帮我出主意呢,这次肯定不会再让果儿吃亏了。钱的事,果儿婆,哦,不对,老吴应该没撒谎,她付了丁果和孩子的医药费之后……”
“等等!”从嫆嫆瞪大了眼睛,脏话几乎要出口了,一看到秦士朗那经过镜头美化更酷似黄轩的脸突然就骂不下去了,“孩子?谁?我女婿还是小苗?啊不对,大苗还是小苗?白子林这个畜牲连孩子也打了?”
秦士朗这才知道丁果没有告诉从嫆嫆孩子的事儿,唯恐她又上火,忙安抚道:“不,不是,就是受了点惊吓,现在已经好多了。”
从嫆嫆半信半疑,事情已经生了,再追问事实就摆在这也没办法去改变,她挠挠鼻子,又收敛了些:“对不起,又激动了,你继续说。”
秦士朗想了想:“我说到哪了?”
从嫆嫆光顾着上火了,也忘了:“孩子?”
“哦,丁果和孩子的医药费。付完之后老吴把卡里仅剩的八万块钱转到了丁果卡里,承诺这次不阻拦丁果离婚,以后会承担两个孩子抚养费、上学、补习班,生病、旅游等等费用,她全包。”
从嫆嫆皱皱眉头:“这次她没再争孩子抚养权?”
“怎么可能不争,不过估计是咨询律师了,再加上她能不为自己考虑吗,一个混蛋儿子还不知道怎么判决,以后会不会再疯还不知道,她又打算在云南工作,争来了抚养权又能怎么样,是她能管孩子还是她那混蛋儿子能?丁果再怎么说对俩孩子尽心尽力,她也承认,所以争了两天就放弃了。再说了,她还想拿到丁果的谅解书,不然白子林非得坐牢不可。”
“让他去坐,把牢底坐穿才好!”
秦士朗柔声道:“嫆嫆,咱不在这上面置气啊。毕竟他是孩子的爸爸,他坐了牢对两个孩子也没有任何好处。我不是和事佬,我的意见就是让丁果利利索索地脱离开那个家庭,尽快走出来,好开始自己的新生活。这个结果算是最理想的了。最起码果儿和两个孩子有了自己的房子,生活也有了保障。”
从嫆嫆一方面仍旧愤愤不平,另一方面也觉得秦士朗的话没错。什么叫现实社会,先解决衣食住行就叫现实社会,圣人都为五斗米折腰,更何况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行吧,你也辛苦了,有什么事和丁果商量着来,再不济,我也行。”
秦士朗笑道:“行,之前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以后再有进展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从嫆嫆点点头,在彼此暧昧的眼神中道别。
夕阳很快落下山去,天黑了,从嫆嫆站起身来,一转身,吓了一个机灵。隋靖鬼一样无声无息地站在她身后,见她哆嗦,挠了挠头:“对不起,还是吓着你了。”
从嫆嫆不理隋靖,越过他往学校里走。隋靖紧跟在她身后,问:“丁果很严重吗,白子林怎么会打她呢,再怎么也不至于动手吧?!”
记忆中,隋靖和从嫆嫆很少谈论丁果的事,原本关系还算不错的三人,最初的时候她也会在隋靖面前讲丁果,可讲了几次之后现他听的心不在焉便不讲了。从嫆嫆多有眼力见儿,多卑微啊,隋靖看到了吗,没有,所以,当他在她面前主动提起丁果的时候,她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悲哀,她可怜自己。
“滚!”从嫆嫆这样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