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士朗一下高铁直接去了约定的地方,袁路已经等在那,看到他礼貌起身跟他握了握手。
“身体好些了吗?”
袁路打量着秦士朗:“嗯,还行。你来找我肯定不是为了探病,是为了嫆嫆吧?”
秦士朗心里默算了一下时间,离下一趟城际公交还有四十分钟,从这去车站是五分钟,保险起见,他还有半小时。他决定长话短说:“是,之所以在见她之前先约你是因为丁果。”
袁路的脸上毫不掩饰地出现了不耐烦的情绪,秦士朗看着这样的情绪出现在这样漂亮的一张脸上竟然一点都不觉得难看,反而让他多了一丝睥睨天下的骄傲,果然,这个社会还得看脸,颜值即正义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见秦士朗愣神,袁路将不耐烦收敛了些:“说吧!”
秦士朗回过神:“我先替丁果向你道个歉,因为她的自作主张改变了你的人生轨迹,的确很对不起你。”
袁路更加不屑起来:“她没那么大本事,让她少意淫!”
早就预料到袁路肯定不会有好脸,秦士朗也不尴尬,笑了笑,等着他消化。当然,袁路这态度和语气也不是冲秦士朗,只是他对丁果实在没有一点好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只要一提到她,他不管什么好男不跟女斗,还是有那么一股子咬牙切齿的劲儿,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不好意思,我听嫆嫆说过,她是你表妹。”
这是个病句,与语文老师谈恋爱之后,秦士朗也被传染了职业病,总想着扣点字眼。如果不承上启下,还以为袁路这句话中的“她”指的是从嫆嫆。秦士朗在心中骂丁果,她这是作了多大的孽,让人家帅哥连她的名字都不屑去提。
“没关系,她是该骂,你说得没错。”
袁路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道不道歉的其实也没什么意义。不过我还是谢谢你,这么远亲自跑来替她收拾烂摊子,不,这不是重点,应该谢谢你这么远还我一个迟到的道歉,我还是挺开心的。”
秦士朗笑得也特别开心:“不求你原谅,我们也知道没有资格。我来找你还有一个目的,你也知道,我是嫆嫆的男朋友……”
“让我离嫆嫆远点?”袁路打断了秦士朗的话。在那几秒钟,他一度以为自己又要遭受电视剧中狗血剧情的袭击了,脸上除了不耐烦还带上了一丝无语。
“不不不!”秦士朗的手摆得都有了重影,“当然不是。是想征求你的意见,我想把当年的真相告诉嫆嫆,之所以有这个想法先我觉得她有权利知道,第二,我想虽然晚了许多年,但这个选择的机会必须要还给她。”
袁路很快收敛了脸上的情绪,低头玩眼前的饮料杯,手指在杯子边缘转了四个半圈之后,他说:“你看第三季《披荆斩棘的哥哥》了吗?”
秦士朗极少看电视,尤其极少看综艺类节目,他认为,作为从嫆嫆前暗恋对象和现男友,在这样的氛围下,实在不太适合讨论电视节目,这样会显得袁路过于狂热,甚至有点脑残粉的意思。
袁路见秦士朗不回答,又说:“里面有一个我非常喜欢的男歌手,叫陈楚生,在那个节目他说过一句话:‘我不要被选择,我要我选择’。”
秦士朗明白了,原来袁路不是脑残粉,只是他有些不理解他引用这句话的含义:“你的意思是?”
袁路说:“说不说当年的事是你的自由,但我也有选择的权力。”
秦士朗赶忙回道:“那是当然。”
“行,我们这就算达到共识了吧?那我祝你旅途愉快。”袁路看了一下手表,起身说,“刚刚好,还有十分钟车。你应该很长时间没见嫆嫆了,是不是迫不及待了?我不耽误你时间,再见!”
秦士朗回着再见,目送着袁路走出咖啡厅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直在一旁的秦町凑了过来,悄悄在秦士朗身后说:“他真酷,怪不得从老师喜欢他。”
秦士朗回头看秦朗,小心翼翼地问:“我刚刚是不是很卑微?”
秦町猛地摇摇头:“不,我觉得你也很酷,如果我是从老师,在知道这件事后,先我感觉到的是,我被尊重了,其次才是等什么时候见到丁果非掐死她不可!”
秦士朗哭笑不得,招手叫过赵小迪,喊道:“走了!”
一个半小时后,车停在了村口的公路上。秦士朗一眼就看到了从嫆嫆,看着两个孩子飞奔到她身边与她开心地拥抱,一个说她瘦了,一个说她黑了。从嫆嫆远远地看着慢慢走近秦士朗,伸开了手臂。秦士朗立刻疾步向前,也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趁两个孩子捂眼睛的时候又迅偷偷亲了她一下。
秦士朗长了一张三十来岁的面庞,或许是常年在厨房不怎么见阳光的缘故,皮肤白得连从嫆嫆都羡慕,身材也没有许多厨师那样臃肿,但也不精瘦,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从嫆嫆在拥抱的时候就现了,手感特好,让她一阵小鹿乱撞,总想着趁着孩子们不注意再摸两把,以此抚慰最近被打击受伤的心灵。秦士朗随便她摸,笑得特别不值钱。
有了秦士朗,从嫆嫆和钟朝朝总算可以吃上一顿美味可口的饱饭。两人吃得很撑,吃完坐不下的那种撑,农村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学校信号还不好,于是从嫆嫆便提议去溪边走走。
几人到了溪边,三个孩子撒欢玩水去了,从嫆嫆和秦士朗依偎着坐在一个小土丘上,说着丁果的事,然后,原本想找机会提当年事的秦士朗脑子一热打算让从嫆嫆一次气完,将袁路的信递给了她,并用极快的语把所有的一切都讲了。
月光下的从嫆嫆平静得有些吓人,秦士朗见过她哭,见过她矜持,也见过她疯,可是却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如此平静。他试图给予安慰,可还没开口,便听她说:“我早就知道了。”
秦士朗的嗓子一下被什么卡住了,好半天才问:“那你为什么不找丁果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