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嫆嫆老远观察着父子俩的尴尬氛围,浑身不舒服。她身正不怕影子斜也不避嫌,迎着好事者的目光,故意走在了父子俩中间。
“今天的事给你添麻烦了。秦町不懂事,弄伤人家孩子……”
“那不是秦町的错。”从嫆嫆停下了脚步,直视着秦士朗,“知道我为什么一再阻止你去道歉吗?”
秦士朗沉默。秦町看这气氛见状要躲,却被从嫆嫆一把拽了回来。
从嫆嫆又说:“我觉得孩子非常有必要有一个清晰的是非观念,下午的视频你看了,是钟朝朝挑衅的,也是他不小心把自己撞伤,与谭町一点关系都没有。既然没有关系,那谭町哪来的错?既然没有错,谭町又为什么要道歉?”
秦士朗像个被训话的学生,犹豫着说:“我是觉得毕竟人家的孩子受伤了,不道歉有些过意不去。”
从嫆嫆继续说道:“受伤并不代表就可以是非不分。我不建议你太过于在意别人的看法和眼光,当然,我的这个建议比较理想化,毕竟社会生活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但我们要努力,要坚持,坚持我们的对,而不是明明对了,因为顾忌礼貌问题而产生做错事的想法。”
“可是,他明明可以拉那个孩子一把,那样,孩子就不会受伤了。”
从嫆嫆转头问秦町:“秦町,你为什么没有拉钟朝朝?”
秦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说:“我没反应过来。”
从嫆嫆转向秦士朗:“我相信秦町,你信吗?”
秦士朗看着从嫆嫆,似乎被她眼中坚定感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从嫆嫆却不满意,态度非常坚决:“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相信。”话一说出口,不知怎得,秦士朗突然觉得自己本就不应该怀疑儿子,脸上漫上了一丝内疚。
从嫆嫆很满意,决定不去避讳,又对谭町说:“谭町,你要知道,妈妈离开里是因为她太想开始一段新的属于自己的人生,绝对不是因为不够优秀。并不是所有的妈妈都是无私的,如果你能理解最好,如果想去埋怨也没什么不可以,但绝对不可以将大人的决定映射到自己身上,以此来决定你的对错甚至是未来。”
谭町怔怔地看着从嫆嫆,那隐藏在眼底的桀骜不见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化开,漫过漆黑的眸子,雨水过境般得清澈了起来。
秦士朗看着秦町的变化,突然说:“从老师,方便的时候我们能谈谈吗?”
从嫆嫆说:“你定时间。”
三人一同出了学校,一出门,从嫆嫆便看到了站在门口正在通话的丁果,她的样子显然哭过。
扣掉电话,丁果对从嫆嫆说了白子林抢走大苗还有妈妈责骂她不该离婚的事。从嫆嫆当然要陪着丁果一起骂白子林,骂完又给她出了一堆馊点子,两个正儿八经大学毕业的大人商量了一路,到家的时候却被秦町这个中学生的一句话给点醒了。
“任何时候,通过正规渠道总比通过歪门邪道解决的问题后患要少得多。”秦町的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透满了真诚,映射着两个大人的愚蠢和幼稚。
两人都闭了嘴,一同去看秦町。秦士朗捂着谭町地嘴干笑一声,将他拖进了房间。
丁果说完忍不住自豪起来:“瞧我外甥聪明的,要是大苗和小苗长大后也这么聪明懂事我就知足了。”显然是想起了大苗,她又红了眼眶。
从嫆嫆赶忙抱住了丁果:“你说咱这俩妈咋回事啊,胳膊肘老往外拐。”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妈。”丁果将下巴抵在从嫆嫆的肩膀上,有气无力地说:“以后咱俩一起过吧,要什么臭男人!”
从嫆嫆拍拍丁果越单薄的脊背,鼻子一酸:“好,我现在就找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