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夜已深了,高晁跟在蓝桥身后进入大门,穿过雅致清幽的前庭来到为一趟屋子的会客厅,蓝桥瞄一眼他,面无表情地从袖子里取出一只摇铃轻轻晃了晃。
那铃铛造型很欧洲复古风,跟蓝桥不怎么搭。这么一晃,也没出任何声响。然而门口却忽然出现一个男人,恭恭敬敬地说“蓝先生。”
该男的形象就跟手摇铃很搭了,一副欧洲贵族家家必备的管家一样,穿着黑色燕尾服,一脸傲然的谦恭。高晁心说中西结合疗效好,看来蓝桥喜欢混搭风。
蓝桥随手一指高晁,便径自离开了。
管家转向高晁,微微倾身“请随我来。”
高晁这主仆之间的交流方式好玄幻。
他跟在管家身后,穿过弯弯绕绕的回廊,庭院里的石灯亮着,幽幽暗暗之中可见亭台水榭红枫绿树。路上他忍不住跟人搭话,得知管家叫雷铮,跟在蓝桥身边很久了。
说话间到了休息之处,雷铮把他带进一个小院,请他进屋后对他说“蓝先生交代,今晚请您好好休息,明早唐大夫会为您疗伤。”
大哥,你们家先生是什么时候交代的我怎么没听到不过这不是重点,高晁低头看了看自己说“我好像没受什么伤。”
雷铮指了指镜子“您被蛛女蜇了,已经中了毒。”
高晁对着镜子扭身一看,后腰上的确有个伤口,流出来的血都是黑色的“这个毒很厉害吗”
雷铮“还好。”
高晁松了口气。
雷铮“作起来皮肤溃烂痛入骨髓生不如死。”
高晁“”
雷铮对于他的面瘫脸死鱼眼视而不见,介绍了一下房间的构造,说了一句“请您尽早休息,祝您做个好梦”,然后就走了。
在他关门之后,高晁试了一下,那两扇门却是打不开了,只得打消跑路的念头。看看身上的浴巾,已经从白变成了黑,而且两侧不知什么时候被撕裂了,从短裙变成了旗袍。
他去洗了个澡,擦干身体之后正想着要穿什么的时候,现桌上有新的内衣和一套睡衣。
高晁不记得这些衣物之前是否在这里,反正都准备好了,就拿起来换上了。
床很大很舒服,他躺在上面睡不着,特别怀念跟统哥聊天扯淡的日子。大概是今晚见鬼的经历太赤鸡,他有点失眠。
都市传说里的女鬼,好像跟蜘蛛没什么关系,然而他见到的那个东西,他都不确定到底是鬼还是妖,邪气得很。
在他被鬼蜘蛛按在地上的时候,他依稀看到它的腹部好像有个符号。但当时他正疯狂地做“体转运动”,所以没有看清楚。凭着那转瞬一瞥的记忆,他在手上比划了一下,那个符号有点像是一朵花。
正比划着,他瞄到手臂上残余的字迹,琢磨记忆里的死变态究竟有什么意义,是要躲着,还是要跟着那件古董到底值多少钱,蓝桥想让他怎么还
胡思乱想了一通,高晁失眠了足足八分钟才睡着。如果统哥在的话,一定又会惊讶于宿主竟又一次打破了记录。
高晁虽然睡着,却做了一夜的噩梦。梦里有个看不见脸的男人问他是不是把自己忘了,高晁的确想不起对方是谁,然后男人就把他生吞活剥了,最后只吐出一小截骨头,还很嫌弃地说怎么一股榴莲味儿。
高晁醒了之后有些萎靡,简单洗漱后,在桌上现了新衣服。他穿上白衬衫和休闲裤,又在桌边找到一双鞋,换好之后照了照镜子,干净清爽看着跟良家少男一样,难怪骗了那么多人。
又试了一次,这回门可以打开了。他想溜出去看看情况,却不料门外竟然站着两个人。
那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四五岁年纪,一个黑,一个银,手拉着手仰头看他,动作和表情如出一辙。
高晁露出好哥哥的笑容“你们是谁啊”
两个小孩只是看着他,没有表情也没有反应。随后高晁现不仅是这两个孩子,庭院之中还有不少“人”正好奇地观察他,有的躲在假山后面,有的藏在树叶里,还有的从池塘的水里悄悄露出眼睛。
高晁“”
“抱歉,”雷铮像是从地缝里钻出来的一样突然出现,“这座宅邸之中第一次住进来人类,他们难免好奇。”
两个小孩手拉手,哒哒哒地跑了。高晁“那两个孩子是”
“烛照和幽荧,先生的伞。”雷铮手里捧着一个古朴精致的四方盒子,上面有简单清雅的唐草花纹,“请随我来,我先把这面八棱镜收起来,然后带您去用早餐。”
高晁回忆了一下昨晚见到的黑白伞,耳畔回响起伞撑开那一刻的鬼哭神嚎,又想了一下两个小孩可爱的脸,那种感觉就好像看到蓝桥掏出手摇铃时一样,违和感十分强烈。
穿过水面上的茶亭,又一个院落出现在眼前。雷铮走进去推开其中一间房间的门,高晁跟进去环顾四周,这里应该是类似藏宝阁的地方,里面收藏着的全都是古董。
雷铮来到其中一排博古架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白手套戴上,打开手里的盒子,取出一面精致的铜镜。八棱各角如莲瓣造型,表面外圈是连绵的唐草,中央是带有花瓣纽座的镜纽,上下各是一朵雪花也即瑞花,两侧各有一只凤,不过左边那只已经不完整了,好像受到了很严重的磨损。
高晁忍不住问“这个是什么雪花双凤八棱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