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右诚摇摇晃晃地下了马,迎面就碰上了布庄的管事刘忠。
“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可是铺子里出了什么事?”刘右诚醉熏熏地问,浓浓的酒气直扑刘忠的口鼻。
刘忠笑道:“是少让我来……问了踏布的事!”
刘右诚一怔,只觉得酒也醒了几分。
怎么总揪着这个事不放啊!
他朝着刘忠点了点头,疾步朝着内院走去。
进了屋,就看见梁掌珠正坐在堂屋的正方桌旁,一边打着算盘一边翻着帐页,看这样子,是在算帐。
听到动静,梁掌珠抬了头,看见是丈夫进来了,忙就镇纸镇了帐册,笑着起了:“回来了……怎么又喝了这么多的酒……”
“我刚才遇到刘忠了……”刘右诚的神色间就有点严肃,“到底出了什么事?少夫人是个什么意思?”
梁掌珠的神色就恍惚了一下,道:“我今天去了龚府……”
她就简短地把事的经过说了一遍。
“没想到少夫人是为了这桩事才想做踏布生意的……我想她一个不懂经营地妇道人家。如果真地做起这买卖来。怕就是有燕国公府撑着。只怕也难以维系下去……我就想把踏布的利在算一算。看能不能想个方法让她再赚一点。”
刘右诚没有吭声。背着手在屋里子走了好几圈。认真地道:“我看不如这样。你也去帮帮她们。”
“啊!”梁掌珠就惊讶地望着丈夫。
“她们一帮不懂事道艰险地贵妇。只凭着良心做事。那哪能维持地久……要是做塌了。倒霉的还不是那些孤儿寡母的……”
梁掌珠还不了解自己的丈夫。闻言。笑眯眯地望着刘右诚:“真的吗?”
刘右诚在那笑容下就有些尴尬。沉声道:“当然。如果你因此而能打入雍州城的士族圈子。也是件对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再说了。这也是积善积福的好事……”
顾夕颜伸出白嫩的手,摸了摸树上碧绿的嫩叶。
“夫人!”跟在她边的墨菊笑道,“今天的太阳有点大,我们还是回屋去吧!”
顾夕颜已经在林子里穿了三趟了,腋下也经有细细的汗。
她点了点头。和墨菊回了屋。
云裳服伺她沐浴,顾夕颜问:“没有人来找我吗?”
不等云裳回答,拿衣服进来的墨菊笑道:“夫人这是在等谁?这几天总是在问!”
顾夕颜泡进了沐桶没有说话。
去龚家送衣裳,已经过去四、五天了,刘家那边还没有动静。会不会是自己做的太隐晦了,刘家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意思;或者是,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人家早就知道了,根本就不愿意趟这淌水……要不,叫了梁掌珠进来,直接问?以刘家的为人。一定不敢拒绝……可要是事件摊上了“不敢”二字,又让人觉得有些兴致阑珊了……
她正在那里胡思乱想,就听见秋雨在隔着耳房的帘子道:“夫人。刘家的十二少求见!”
顾夕颜“哗”地一声从浴桶中坐了起来,忙道:“快请她进来!快请她进来!”
她草草地穿好衣裳就出了耳房,梁掌珠已垂手立在外间等她了。她曲膝给顾夕颜行了礼,大家分主次在窗临的大炕上坐了下来,顾夕颜这才现炕几上有一本薄薄的帐册。
“这是……”顾夕颜指着帐册道。
梁掌珠一笑,把帐册递给了顾夕颜:“夫人。你上次提到,说想组建一个针线班子,我们当家的回去后,和我仔细地算了算帐,这是账册,您看看!”
顾夕颜压往心底的惊讶翻开了帐册。
帐册里面详细地记录着每件军袍所需的材料,这些材料的产地、各地的批量价格、运费等等,简单地来说,就是一份报价表。
顾夕颜看了一眼。就望着梁掌珠挑了挑眉。梁裳珠笑道:“夫人有所不知。我们刘家在织造业里打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各家布匹的成本,运费。没有比我们更清楚了,照我们提供的这份册上的物件买进,少夫人的针线班子里的袍子每件就可节省三厘钱……”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夫人也不要小瞧这三厘钱,常言说的好,水滴石穿,聚少成多……”
刘家十二少,不愧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啊!
顾夕颜就笑了:“少,明天中午到我这里来吃个便饭吧!”
她一早起来就和红玉商量好了菜单,还开了库房拿了上好的骨瓷出来摆盘,请柳眉儿、韩氏和梁掌珠三个人在梨园地暖吃午饭。
简单的四餐一汤,大家围坐在圆桌前边吃边说。
“做军袍不象其他的东西,不求美观,只求结实。只要是略懂得针线活的人都能胜任。我们先接一部分军袍生意,把架子搭起来,然后再慢慢策划着做大。”顾夕颜率先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们这几个人里,只有十二少是有经商经验的,我看,这针线班子的事,就交给她全权负责,大家觉得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