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六爷咳嗽了一声,迟疑了下,赔笑:&1dquo;镜堂啊,不是六伯我不肯帮,只是这米价,它全是跟着市走,米就那么点,买的人多了,价格自然涨。我也没办法啊!”
其余人纷纷附和:&1dquo;是啊,是啊,不是我们想涨价,我们也是跟市走&he11ip;&he11ip;”
白镜堂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1dquo;六爷,怎么我在街上听人说,咱们广州第一个涨价的就是你家?现在聂司令在前头和刘荣打仗,你这么干,是不是觉得咱们广东干不过广西,聂司令打不过刘荣?”
众人之前之所以哄抬米价,倒也没想那么深远,只是出于商人逐利的本性而已,现在听白镜堂这么说,吓了一跳。
六爷慌忙摆手:&1dquo;镜堂,你可千万别冤枉我!给我天大的胆,我也不敢这么想!这个涨价,也真不是我家先起的头&he11ip;&he11ip;”
&1dquo;砰”的一声。白镜堂猛地砸了手里的茶壶,碎片四下飞溅。
六爷见白家这个一向温文尔雅的大少爷突然翻脸,急忙闭口。
&1dquo;聂司令现在在前方打仗,后方广州乱了,分了他的神,万一要是有个失手,刘荣那个土匪来了,你们一个一个以为能过得像现在这么滋润?刘荣不把你们血吸干,他就不是活阎王了!现在聂司令给你们脸,你们不要脸,竟敢趁着这个机会哄抬物价扰乱人心,这要是倒回去几年,前清那会儿,把你们全绑去菜市口砍了头也不冤!”
众人噤若寒蝉,没一个敢出声。
白镜堂目光扫过面前的这十几个富商,冷冷地道:&1dquo;今天我就把话放这里了,你们回去了,立刻就给我恢复原价!这是广州商会的决定!哪个要是敢贪图小利,赚这种吃人血的钱,就算聂司令回来不枪毙你们,往后我要还让你们在广州这个地界混,我白镜堂就让出商会董事的位子,由你们去做!”
他看向六爷。
&1dquo;六伯,你想当吗?要是你嫌董事不够,我去和我爹商量下,让他干脆把总商会会长的位子也让给你?”
&1dquo;不敢不敢!镜堂你不要再拿六伯开玩笑了!”六爷老脸赤红。&1dquo;你放心,六伯我明白了!一定支持聂司令!支持镜堂你!回去了,马上带头恢复原价,等司令回来,还望镜堂你能替我在他面前多美言几句!”
白镜堂知道这帮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老滑头,好好说根本没用,知道是震慑住了,又露出笑容,说:&1dquo;早这样不就好了?大家和气生财。放心,只要你们支持聂司令,等他凯旋,人人都是功臣!”
&1dquo;多谢白公子,多谢白公子!”众人争着道谢。
&1dquo;行了,没事了,都回去吧,做该做的事!”白镜堂拂了拂手。
&1dquo;是,是,那我们先走了&he11ip;&he11ip;”
&1dquo;六伯,您小心台阶。我扶您。”
白镜堂将六爷等一干人送出了商会大楼,叫刚才参会的几个政府官员立刻跟进这个事,等人都走了,摸了摸刚才因为说了太多话感到有点胀痛的下巴,正想回家,突然想起一件事,心咯噔一跳,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1dquo;完了!”
当天下午,张琬琰就从管事那里得知消息,全广州最大的十几个米店,伙计齐齐挂出降价销售的牌子,价格恢复到了每斗六角的旧价,也就是说,一银圆可以买差不多3o斤米。那些小的米铺见大店平价了,自然也跟着降。很快消息传开,苦于米价飙升的市民欣喜不已,奔走相告。
张琬琰松了口气,等着丈夫回,却迟迟没等到他人。她起先还以为他有别事,一直等到天黑,还是不见踪影,于是派人去商会打听,这才得知消息,大少爷白天办完了事,记挂妹妹,亲自去古城接她了。
张琬琰气得差点仰倒在地,但人都跑了,也只能再次忍怒,耐心等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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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军侵入广东地界,占领贺江口后,刘荣就下令在江口西面驻扎营地,和对面的粤军隔水相对。
他虽然出身土匪,又早对广东垂涎三尺,恨不得立刻打到广州,将两广全部占为己有,但做事并不鲁莽,更是深知聂载沉不是吃素的。不说他年纪轻轻就做完了自己吭哧吭哧做了二十年的事,一步登天,光是这回怎么得罪的北边,理由就让他感到有点不是滋味。
粤军人数虽居劣,但部队装备远胜自己这边,贸然深入腹地,万一吃亏,到时偷鸡不着蚀把米。
他的计划,是在两省边境一带先制造战事,压上全部的主力,猛烈打压,只要传出几次获胜的消息,湖南那边肯定坐不住,怕被自己得了先机,定会出兵。到时自己再入粤,聂载沉尾难顾,还没真打,自己先就赢了一半。
傍晚天快要黑,刘荣和参谋部的几个参谋正在营房里商议着接下来的行动,一个通讯连的连长跑了进来,说聂载沉亲自来了,现在就在江口对面,要和他喊话。
刘荣和手下对视了一眼。
&1dquo;将军,您当年威风八面的时候,聂载沉还不知道在哪和尿玩泥巴呢!他是不是害怕了,想来求饶?”一个参谋奉承他。
刘荣哈哈大笑:&1dquo;现在的年轻人可了不得!不要轻视他们!走,跟我过去,听听他都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