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又来了,这如影随形的尴尬。
她揉揉额角,正在想法子如何脱离战场,手机在此时适时响起。
她仿佛看到救命曙光,拿着手机对二人道:“你们俩有话慢慢聊,没话就各回各房,我先走一步。”
说完,也不等他们二人回应,沈岁知看也没看来电显示就将电话接起,边往门口走边道:“喂?”
“你还没睡吧?”
是姜灿的声音。沈岁知嗯了声,“刚喝完咖啡,怎么了?”
“我刚才把《途经月亮》给程司年的工作室了,歌词没有任何需要改动的地方,但程司年对歌名有些意见。”
沈岁知正好刚跟当事人争辩完这个问题,她眉心微皱,道:“你跟他工作室说,让他今晚好好品品这歌词,要是还不满意就把原因告诉我。但说好,我不接受类似于‘太文绉绉’‘像做阅读理解’之类的理由。”
姜灿知道沈岁知对自己的作品向来完美主义,但凡合作方提出修改意见,她都会先了解原因再决定是否做出改动,姜灿作为中间人,只觉得每次交涉都像是辩论赛。
“好,那我委婉转述给那边。”姜灿无奈叹息,对着电脑屏幕编辑合适措辞,“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就这几天吧,柏林还有场游轮趴,玩完我就回国。”
姜灿犹豫片刻,还是提醒道:“沈家最近动作有点儿大,你不在国内,记得关注着点那边情况。”
沈岁知脚步微顿,“怎么回事?”
“说不清,你父……”姜灿卡壳,临时改口道,“沈擎在垄断股权,外界都怀疑他是准备替接班人清扫好道路,但南家也是财团大股东之一,总是事情挺复杂的。”
沈岁知眼底浮现几分难以置信,压低声音问:“他这是要把南家势力给架空?!”
“我不确定,我又不懂你们豪门那些门门道道,就是提醒你一下。”姜灿说,“你心里知道就行,毕竟有备无患。”
沈岁知脑子有点儿乱,先是想到宋毓涵手中那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又想到虎视眈眈的南婉,最后定格在沈擎那句毫无解释的“我不会让南婉动她”,所有事情似乎都复杂起来。
沈岁知此时才后知后觉的现,自己多年以来以为的真相,似乎并不是真相,她只是那个蒙在鼓里的人。
“我知道了,谢谢姜姐。”她揉了两下额头,对姜灿道,“我回国后就去了解情况。”
“行,那没什么事儿了,等程司年工作室那边给回音我再转告你,你玩吧。”
挂断电话后,沈岁知刚好走到房间门口,刷卡进房前,她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眼电梯间,没有人出来。
……难不成那两个人还真聊起来了?
她晃晃脑袋,没有多余心思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开门回到房间内,打算趁早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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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楚和与程靖森虽说是已经结束大多商务,但二人终究是来这里忙正事的,翌日清晨,他们便离开萨克森前往柏林。
去之前,程靖森还把一个小姑娘丢给沈岁知他们,让几个年轻人同行,反正两天后都是要去柏林会面的。
而那个小姑娘,便是昨天不要命徒手玩儿攀岩的林未光。
剩下几个人起不来那么早,沈岁知自然醒来时正好赶上晏楚和与程靖森准备离开,她本意只是想出来抽根晨烟,哪知刚走到门口,便撞上晏楚和朝她投来的视线。
那沉静平淡的眼神扫过来,吓得沈岁知差点儿把手里的烟给掐折。
她自觉把烟给扔到墙边的垃圾桶里,晏楚和的神情这才和善些许。
程靖森正眉眼冷然地同身前女孩说着什么,余光触及沈岁知的身影,他对她微微颔,面上凛冽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礼貌温和的笑意。
这男人气场转换实在是快,沈岁知愣了愣,同样回以礼貌笑容,抄兜上前,站在林未光身边。
“昨天没来得及介绍。”林未光侧对她弯唇笑笑,乖巧内敛,“你好,我叫林未光。”
沈岁知没想到她本人性格会这么乖,颔回应:“我是沈岁知。”
收回视线,沈岁知转向晏楚和,“你们准备回柏林了?”
“有些事需要处理。”晏楚和道,对她道,“空腹不要抽烟。”
沈岁知心虚地清咳出声,握拳抵唇胡乱答应下来,心里冒出个模糊的想法,觉得自己最近抽烟量明显有所下降,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跟前这位老干部监督的。
晏楚和垂下眼帘,目光不经意扫过她大大咧咧敞开的衬衣领口,长眉轻蹙,伸手将她那两颗纽扣扣好,好似这才顺眼不少。
他这动作实在做得太自然,程靖森无波无澜地打量二人一眼,深邃眼底浮现半分兴味。
时间差不多,他们是时候启程离开,程靖森偏看向沈岁知,模样温文尔雅:“沈小姐,柏林见。”
她点头,“再见。”
沈岁知目送他们离开,两道身影刚消失在视野中,身边便传来林未光懒洋洋的声音:“姐姐,还有烟吗?”
这语气全无刚才那股乖巧劲儿,沈岁知挑眉侧,看见林未光浑身上下换了气场似的,神态散漫慵懒,就连唇角那抹笑都是锐利的。
她从衣袋中拿出烟跟打火机,递过去,嘴上调侃道:“成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