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运没好意思说,因为节目组的琴太次,他弹不习惯,而且他的确没有在人前抚琴的习惯,偶尔一次也就罢了,拿出去卖弄就不好了。再说,他弹琴是谁都有资格听的吗?
他话一出口,包间内可疑地静默了几秒。有人心想他居然敢拂赵鲁的面子,怕是要凉;有人则觉得他太过狂傲,琴弹的不错就开始拿乔了……
导演眼看赵鲁没有说话,就搁下筷子,一副打圆场的态度说了句:“小韩,怎么说话呢,赵老师都生气了!咱们节目策划时可没有这个嘉宾表演的先河,抬举你呢你怎么的……”
他还没说完,赵鲁就直接打断他,不悦道:“韩老师说的不是很有道理吗?所谓琴瑟和鸣,抚琴自然是该与知己和鸣。”
又听见“韩老师”这个称呼,导演是怎么也想不明白,韩运到底是什么来头?来头大到让赵鲁这样尊称他,而且被人听见也不改口的。
不仅如此,韩运还笑眯眯地应承了。
导演心里掂量着他的背景,一面举起酒杯来,敬了他一杯,改口说:“韩老师在古琴上的造诣颇深,咱们这节目组可真是卧虎藏龙……”他说了几句漂亮话,更是跟着赵鲁改口叫“韩老师”,弄得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状况,这不就是个四线模特吗?
他敬韩运酒时韩运却摇头,拒绝道:“我等下开车,不能喝。”
他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性质的饭局,不知道酒桌文化,别人敬酒不能推辞。
但韩运是真不爱酒,他对这个有阴影。
导演不依不挠:“欸!叫代驾吧!现在打个车就能回家了,再说了,你车停在电视台的?刚才怎么没见你开车,不会是为了推酒骗我的吧?”
桌上人劝酒劝的厉害,韩运自己定力也不够,就端着红酒杯喝了几口,一喝还挺好喝,居然是甜的。
这么甜,都没有酒味,应该不醉人吧?
因为他没有喝酒这个习惯,之前在酒吧接触过什么莫吉托、鸡尾酒,都难喝。他在国外工作他也从不跟人去酒吧,更加不知道红酒后劲大这个说法,心里也不再在意了,索性大方了敞开喝。
桌上谈笑之间,突然有人从外面开门进来了。
于是,包间里倏然又安静了下来,有人吃惊地叫了声:“翟总?”
紧接着,大家又扭头看向了郑之闻,毕竟传闻圈里人都知道,郑之闻能火是因为有金主,金主本事够大。
那位金主就是眼前这位“翟总”,人高高大大,模样在总裁堆里,也称得上是个帅哥了,年近四十还未婚,甚至专门为了郑之闻投资几个亿的电影。
郑之闻也愣了,变得有些紧张起来,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要说什么话。
导演喝得满面通红的,站起来道:“翟总您怎么来了?”
“正好在这里吃饭,过来看看。”
导演心里门儿清,立刻笑呵呵地道:“翟总过来喝几杯吗?”
一桌子人默契地开始挪位置,在郑之闻身旁给翟总腾了个空位出来。
翟总坐下来后,话说:“你们继续,不用在意我。”说完就和郑之闻咬耳朵去了,一边抽烟一边道,“你说你受委屈了,受什么委屈了?”
其实他们在饭桌上喝酒,但是从不抽烟,因为节目组班底里有女士,闻不惯烟味道,何况墙上明明白白地贴着禁止抽烟几个大字呢,但现在抽烟的人是翟总,就没人说什么了。
听见他的问话,郑之闻点头,又摇头,翟总抬头看了自顾自喝酒、脸色微醺,头微卷的韩运,眼中一丝惊艳掠过:“他?”
郑之闻没有注意到:“回去再说吧。”
因为知道翟总的身份,所以大家都有些拘束,也不如之前热闹了,唯有韩运不受影响,一是因为他不认识这个人,二哪怕他认识,他也不会在意。
他掺和不进娱乐圈的话题,所以基本上也不说话,更不知道郑之闻旁边的翟总已经注意到了他。到这时,他已经想走了,觉得没意思,正欲站起来告辞,赵鲁拉了他一下,示意他看手机。
韩运明白了他的意思,低头一看消息,赵鲁说:“先别走,等会儿我走的时候你再站起来说要离开,有没有来接你?没有就打车,有人说要送你也不能坐他的车。”
韩运没太明白他后面那句的意思,不过前面两句话他明白了,回复了个“嗯”字,道:“有人来接我的。”
他顺手给伏渊了个消息过去。
很快,赵鲁就接了个电话,他嗯嗯几声:“我外面儿吃饭……嗯,好,那我马上回来。”
他挂了电话,站起来道:“不巧了大家,家里有点事,我先走一步了。”
韩运顺势也道:“我家里也有点事,各位老师慢慢吃。”
他方才不知不觉就喝得多了,但韩运感觉自己还很清醒,扶着桌沿站起来,不顾有人说“再喝点”的话,做了个告辞的手势,就出去了。
翟总揽着郑之闻的肩膀:“你也别喝了,走了。”
郑之闻喝了很多汤,又喝了酒,出去就扭头去了卫生间,翟总眼睛一转,道:“我先去外面等司机。”
赵鲁原本是开车来的,这下也没法开车回去,两人走到饭店门口,赵鲁看他眼神迷离,走路也有些晃,就道:“韩老师您车什么时候到?我陪您在这里等吧。”
韩运被他的口音带偏了,摇头:“您不说家里边儿有事儿吗?您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