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运走到园区门口时,看见售票处外面买票的人排起了一条打着太阳伞长龙,心里登时不想进去了:“等买到票,那都中午了吧。”
放眼望去,乌泱泱的人群十分可怖,日头大,韩运只看见人,连大门都找不到在哪,有点蒙圈,如果让他自己一个人来,他多半看见这么多人就吓得跑了。
“我买了电子票,走吧。”伏渊一手为他撑着伞,另一只手放在他的后背,缓慢而坚定地推着他走。
韩运不得不感慨一句:“伏大人未雨绸缪的本事好生厉害。”
顺利进了园区,韩运不太敢玩那种尖叫声肆虐的项目,在温和的旋转木马上骑了几轮,韩运感觉到没意思,认为没有真马好玩,真马至少还能颠呢,便转身去大摆锤那里排队。
这似乎是整个园区里,最可怕的项目之一,大摆锤高高摆动时,尖叫声刺破耳膜,韩运抬头看一眼,也有些怵,心里在打退堂鼓。
前面排队的是几个组团来的高中女生,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说:“好玩是好玩,就是玩的人太多,排队人多得要命。”
伏渊看他这么怕,问他要不要现在出去。
韩运很硬气地说不要。
墨镜摘了,伞收了放下,鞋也脱掉。
找了两个位置坐下,伏渊先帮他压下安全束缚的压肩,再给他扣上了安全带,仔细确认后,自己再坐好。韩运心跳的厉害,怕得要死,同时又很期待,因为从没玩过这样的东西。
“这个会不会在半空中突然停下?”韩运想的有点多,“我会不会掉下去?”
他腿都有点抖了,双手抱着从上扣下来的压肩,声音微颤着道:“玄著,要是出什么事,你可得抓紧我。”
伏渊是大妖,没准还会飞,自己的安全想来也是有保证的。
听了韩运的话,伏渊在压肩的缝隙里看着他,接着把左手伸过去,抓住了他的右手。
他说了句什么,韩运没听清,只能分辨出口型是:“陛下莫怕。”
这好歹给他心里提供了一点安稳。
大摆锤一启动,韩运大气也不敢出,缓慢地到高空后,他往下看了眼,觉得还算好,能忍受,甚至好玩地晃了晃两条腿。可很快,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便整个人后仰而去,天旋地转之间,是恐怖的失重感,耳边是错杂的尖叫声,男人女人都在叫。
韩运本来给自己下了死命令:“再怎么也不能叫!”的,结果现在也立刻怕得哭叫出声,他死死抓住伏渊的手,手指甚至掐进了伏渊的手掌肉里,心里后悔得要死。
他要下去!
他再也不作死了!
全程韩运都不敢睁眼,结束后,韩运立刻面如菜色地把安全带取了,晕乎乎地穿了鞋,眼睛半眯着从出口出去,脑子晕得极其厉害,再被太阳猛烈的光一刺,他刚出去就找不着东南西北了,看什么都是重影的,唯一能抓住的,就是身旁的伏渊。
韩运找不到一个空的长椅可以坐,他再也坚持不住了,脑袋一歪,闭着眼睛就整个人趴在他身上,汹涌的呕吐感叫他好像要死了般,有气无力地抱着道:“玄著,你脑袋不晕吗?”
伏渊一手撑着伞,遮蔽了让人昏沉的太阳光与热浪,他另一只手稳稳地按着韩运的后脑勺,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臣无碍,陛下靠着臣休息会儿吧。”
韩运头垂着,靠在他的肩膀上誓:“我再也不玩了,再也不玩了,太可怕了。”
玩大摆锤的后遗症,有的人只用休息十分钟,有的人一天都没精神,韩运就是这种。他在伏渊身上长久地靠着,这一幕本应当是引人注目的,但奇怪的是,伏渊手中的伞仿佛提供了一种庇护,周围人好似都看不见他们一般,从他们身旁漠然地侧身而过。
这些,韩运自然是不知道的,他休息了好一会儿,终于视线不那么模糊了,只是脑袋还是晕的,神情恹恹:“我想吃冰的。”他注意到那边有冰淇淋的摊位,“买两个冰淇淋,我们就回家吧,我好难受……”
伏渊摸了摸他的头。
韩运十分贪玩,但他也常常为自己的贪玩付出代价,伏渊很少会阻拦他,只是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放任他玩,无论他再如何荒唐,都纵容他。
天气热,吃着冰淇淋从游乐园出去,再坐上车,海盐冰淇淋的奶油被太阳炙烤得融化了蛋卷,从底部渗透出来,韩运连忙用嘴去接,融化成液体的冰奶油“滴答”一声滴在韩运下巴上。
“纸,快给我纸。”韩运一边叫着要纸,一边一口把最后的那点冰淇淋给吸到了嘴里,并咔咔把香脆的蛋卷给咬碎了。
下巴上的那一滴,顺着似乎要往白皙的脖颈上滑去了,韩运正在纳闷纸呢,低头叫了声“玄著”后,就看见伏渊猛地凑近,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睛正注视着自己,韩运一怔,伏渊歪着头亲上来。
准确来说,是从他的脖子舔到下巴,把粘稠香甜的海盐味冰奶油,用舌尖卷进嘴里,舔了个干净。
不知道伏渊原形到底是什么,每次都爱流口水,如同饿狼般。韩运感觉下巴湿漉漉的,是可疑的水迹。&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