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念与谢卿礼已经成婚近二百年。
又是一年深秋,落叶飘了满地,层层叠叠堆积在一起,小院被收拾的干净利落,每年他们会有一段时间回来休宁城居住,这里只有两个人。
院子一角被谢卿礼放了张宽敞的躺椅,云念靠坐在躺椅之中,身上盖了张厚毯。
近些时间天气不太好,休宁城降温很快,院中其实有些冷,但她不想回屋,总喜欢在院中吹着风睡觉,谢卿礼耗不过她只能在周围打了几张御火符,给她打了个躺椅放上薄毯让她睡觉。
腰间的玉牌一直响,嗡嗡声扰的云念睡不着,她不耐烦地睁开眼。
“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刚接通玉牌,女子哀嚎的声音传来。
云念将玉牌拿远了些,翻了个身不耐烦道:“不回去了。”
像是被判了死刑,女子哭嚎道:“师父,我想死你——”
云念直接把玉牌挂了。
她放下玉牌正要重新入睡,脚步声自远处传来。
云念抬头看去。
青年依旧是一身白衣,乌发高束成马尾,眉目清俊好看。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般模样。
云念笑盈盈冲他伸手:“小谢,要抱抱!”
谢卿礼弯眼轻笑,俯身将人抱起。
他亲了亲她的脸:“今天还在睡觉吗?”
云念颇为厚脸皮点头:“对啊,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嘛。”
她闻着他身上的青竹香,心神好似都因此清明许多,靠在他的怀中亲了亲他的下颌。
谢卿礼从乾坤袋中取出糕点:“饿不饿,我刚买好的。”
“是桂花糕?”
“对,还是城西那家。”
“要!”
她就着谢卿礼的手吃了个糕点,软软糯糯的桂花糕在唇齿间化开,甜腻的味道让她皱了皱眉。
“怎么了?”
云念忍着那股想吐的冲动咽下嘴中的桂花糕,别开头摇了摇:“没事,胃有些不太舒服,可能是冷着了。”
谢卿礼一听便急了,握着她的手便要给她把脉:“我看看。”
云念觉得他实在有些大惊小怪,“没事没事,我现在没事了,就刚刚那一小会儿。”
她抽回手抱着他的腰身,“楚楚他们在宗内帮忙处理事务,我们可以歇上一月,谢公子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谢卿礼没回答她的话,而是垂首问她:“真的没事吗?”
“没事,真的没事的。”云念道,“我是修士当然最清楚自己的身体,看来院子里还是冷了许多,以后不能在院里睡觉了,我这几日总觉得屋子里闷得很。”
“真想在院里睡就在院里睡吧,我多打几张御火符。”
“好。”云念蹭了蹭他的肩膀,“谢公子,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谢卿礼摸了摸她的头
发,下颌抵在她的发顶淡声道:“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他还是事事以她为先,云念摇了摇头,亲了亲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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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都不想做,去年你累了一年,我们在休宁城好生歇上一月吧,哪里都不去,在门前那处空地多种些花如何?”
“好。”
她靠在他的怀中,两人望着圆月。
今晚的月亮很圆很圆,一如过去许多年他们看到的那样。
太初宗地势很高,他们住的地方是太初宗最高的峰,在夜晚之时站在院中伸手好似便能碰到月亮,与很多年前在破岳城看到的那般。
休宁城里的月亮也很圆,这里也是他们的家,是他们当年成婚的地方。
云念悄悄抬头看了看他。
他在赏月,睫毛浓密根根分明,目光淡然清净,莹白的下颌线条清晰,周身都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柔和,褪去了十七八岁的少年气,如今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太初宗主和天下第一剑修,以及她的夫君,他们这个家的保护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