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鹭若有所思:“江潮身上确实有疑点,如果他只想利用你演一出金蝉脱壳,逼你烧死他的替身借此迷惑警方,他可以直截了当这么做,没必要派秦骁潜伏在你身边,还买通你身边所有人做戏给你看。他的所作所为不像是为了脱身这么简单,更像是为了使你对自己的认识产生偏差,逼你亲手犯下命案,把你一步步逼到走投无路的绝境,让你生不如死的活着。这些计谋阴险毒辣,除非江潮恨极了你,否则他没必要这么对你。”
周颂也陷入深思:“我和他之前从未有过交集,他没有理由恨我。”
韩飞鹭的手机又响了,他接通听了几句,很快把电话挂断,道:“我带你去看周灵均。”
周颂带上帽子跟着他出门。为了避免节外生枝,韩飞鹭已经把他停在北门外的车开回来停在小区内部,还蒙上了防尘罩。周颂钻进车里从车座底下找出笔记本和手|枪一并交给了韩飞鹭,韩飞鹭现在没有时间细看,所以把东西放进车里,开车载着周颂驶出小区。
周颂注意到他们走的这条路既不是去万恒公司的路,也不是去周灵均家里的路,便问:“我们去哪儿?”
韩飞鹭道:“前两天周灵均昏迷送医,当晚秘密转进一间私人医院。粱桭叮嘱过医院的人不准说出去,我也是刚查到。”
周颂即担忧又疑惑:“秘密转入私人医院?粱桭为什么这么做?”
韩飞鹭没滋没味地笑了笑:“你们家这位梁秘书可不是一般人物。”
周颂听出他话里有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飞鹭瞥他一眼,道:“你和秦骁携手亡命天涯的这段时间,聿城很热闹。还记得6屹然吗?”
周颂:“万恒以前的员工?”
韩飞鹭:“对,他有个远方亲戚叫彭家树。月初,彭家树杀死了6屹然的母亲和二舅。没过几天,一个叫贾青的人杀死了自己的丈夫娘和岳父,还把妻子溶了尸。贾青的老婆叫邓兰兰,邓兰兰和6屹然一样,都曾是吴启平的病人。你们家的梁秘书和吴启平关系不一般,我怀疑当初6屹然的死和他们逃不了干系。”
仅听韩飞鹭寥寥几言,周颂参不透其中内情,但敏锐地察觉到刚才韩飞鹭说的彭家树案和贾青案既然都和吴启平有关,那么很有可能是牵一脉而动全身的连环案,更重要的是,粱桭竟然也被卷入其中。他想了解案情细节,但是不敢向韩飞鹭开口,因为韩飞鹭至今还在气头上,还未对他说过一句好话,他此时若开口,韩飞鹭定要阴阳怪气一番。
在他犹豫不定的时候,韩飞鹭率先耐不住了,问:“怎么不说话?”
周颂:“不知道该说什么。”
韩飞鹭哼了一声:“昨天信誓旦旦地说要做我的盟友,现在倒又什么都不说了。”
周颂心虚在前,自然百般忍他:“你不告诉我案情细节,我可不就什么都说不出么。”
韩飞鹭顺着他铺的台阶往下走:“待会儿我让人把笔录过来。”
周颂点点头,又说了声:“哦。”
周灵均被转入的私人医院规模很小,是一栋朴实无华的六层小楼。周颂戴好帽子跟在韩飞鹭身后进入医院一楼问诊台,韩飞鹭向护士问周灵均的病房号,护士先是打量他两眼,然后敲了会儿电脑,道:“很抱歉,我们这里查询不到他的信息。”
韩飞鹭:“你是说周灵均不在这儿?”
护士:“是的,我们院没有叫做周灵均的病人,会不会是你们二位搞错了?”
韩飞鹭不咸不淡地笑了笑:“我们查得清清楚楚,8月13号凌晨3点,周灵均从市中心医院转到你们医院,现在你跟我说你们院没这个人,你的意思是我们公安局百十号人全是废物,这点情报都会弄错?”
护士听到了‘公安局’三个字,脸色已经变了。
韩飞鹭从胸前口袋拿出警官证摔到她面前,又问:“周灵均住几号房?”
护士:“六、六楼vip3号。”
韩飞鹭收起警官证,领着周颂乘电梯上楼。到了六楼,他们沿着走廊一路往前找,在楼道尽头找到了vip3号房。
病房门被推开的时候,周灵均正躺在床上阖眼休息,以为是护士,就没在意。直到韩飞鹭叫了他一声:“周总。”
周灵均睁开眼睛,这才现来人是韩飞鹭,且韩飞鹭身后还跟着一个戴着帽子穿白t牛仔裤的年轻男人。
“韩警官,你怎么会来这里?”在和韩飞鹭说话的时候,周灵均目光定在那年轻人身上,那人把帽檐压得很低,鼻根以上全被遮住,但是他的身材和体态都让周灵均非常熟悉。
韩飞鹭道:“听说你住院了,我们来看看你。”
说着,他侧过身,示意周颂上前。周颂缓步走到病床前,取掉了头上的帽子,轻声道:“大哥。”
周灵均看到他,目光颤了一颤,立即撑着床铺要坐起来。周颂连忙把床头升起来,往他背后垫了个枕头让他靠在床头。周灵均刚才起得猛了,又一阵胸闷头晕。周颂见他脸色实在不好,便想按响床头的呼叫铃,但是周灵均抓住他的手阻止他叫来护士。
周颂侧过身坐在床边,低头不语。周灵均就势抓着他的手没松开,也是默默无言地看着他。他本有千百句话想问周颂,但是当周颂近在眼前时,一时之间反倒什么都问不出了。
韩飞鹭为了不打扰他们,特意走到较远的窗边,但是等了半天都没听见他们出声,不得已才开口打开僵局:“他是昨天晚上回来的,算是知途迷返。我们已经谈过了,朱莉那件案子真凶另有其人,他是被人设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