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面是镜子,镜中自己穿着黑色衬衫,扣子系到领口第二颗,手依然下意识停留在喉结处,无论手指还是脖颈看起来都清瘦修长。
盛夏的风卷着暖潮鼓荡在房间,从窗口可以看到大片浓郁的绿叶缓慢地摇。
江珩回忆起上学时,一个男生喜欢江珩同桌的女孩,于是每个课间那男生都借着跟他探讨问题的名义跑过来,江珩后来问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她,男孩说,他不好意思。
那我呢?
江珩想。
我刚才为什么要说谎。
——
随着时间接近五点,帝都步入晚高峰。
船舶展的展馆有点小偏,按照现在的路况过去,怎么也得一个小时。
为了能及时赶到,江珩果断选择了地铁,但常年走路上下班的他错误估计了回家心切的上班族的凶猛程度,在人多的地铁五号线,他愣是连着三趟没能挤上车。
第四趟,江珩看看左右宛如丧尸大潮般的人群,心知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一咬牙,地铁门打开,下车的人刚走完,他跟着人群就往上冲。
这次江珩运气比较好,因为他身后站着一个猛男。
猛男上车的决心很坚定,往前狠狠拱了两波,江珩就不由自主被丢进车厢。
江珩虽然一直有锻炼,但是在晚高峰地铁这种地方,力量卵用没有,绝对的体积才是王道,江珩随着人流摇摆,感觉自己被挤成了纸片人。
他甚至没办法做出任何动作,只能左手插兜保护手机和钱包,右手扶着栏杆避免摔倒。
但其实根本不用扶栏杆,因为在这个车厢里,完全没有空地可以让他倒下去。
四十分钟后,江珩到站,这时他意识到一个极其恐怖的问题:
车厢里依然全是人,以江珩的身板以及他抹不开面往下硬挤的小薄脸皮,在这一站挤下车的可能性是……
零。
十分钟后,江珩在目标站的后两站被人潮裹挟到站台上,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终于能打开手机看眼消息,吴徵在五分钟前给他了条:到哪了?
简单的三个字此刻看来无比扎心,江珩想了想决定不暴露自己坐个地铁上不去又下不来的尴尬事实,回复吴徵:还有两站地。
所幸返程的地铁一路顺风,六点多一点,江珩到了船舶展场馆。
远远看见在大门口等他的吴徵时,江珩不自觉加快脚步,用力挥了挥手。
展位在轮船装备区,江珩远远便看见星星月亮形状的吊饰像流苏一样垂坠下来,下面是船型的展台,在其他企业中规中矩的展位对比下之下,这艘满载星月的小船极其夺人眼球。
展位已经完全装修好,工人都撤走了,展位四周拉着一圈白色隔离线,江珩站在隔离线外看着大片的星星月亮,有如星辰大海般梦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