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滋味,不亚于摧心剖肝。
我难受,太子更甚。
在他看来,沈妤本也能是他的。
所以他在看到沈妤立在宫门外给杜淮安送吃食的时候,言辞不忿地问我,「宋绥,你当初不是说了你要娶她吗?若不是你那句话,孤不会……」
我的手在袖中慢慢握成了拳,神色僵硬,没敢往杜淮安和沈妤的方向看,却不知道被他哪个字戳中了隐痛,「不会什么?」
太子抿了抿唇,看了我片刻,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然后甩袖离开。
可他背地里的小动作却没瞒住我的眼。
沈妤在他的心里,大概早成了一道执念。
他是太子,如花美眷不知道多少,唯有一个沈妤,因为我当初的那一句话,成了他的不可得。
也成了我的相思情长。
恰巧端王早同我言明过扳倒太子的心思,我们一拍即合,没多久,东宫便出了事。
杜淮安也被宋桉说动,劫走了沈棠。
而我心上的姑娘,孤立无援。
于是,在春雨料峭的时节,我领兵去了侯府,沈妤跪在府门口,青衫单薄,低眉敛目,我走到她身前,挑起了她的下巴,她终于看向我,无波无澜的一眼,却叫我的心颤得不能自已。
沈妤番外
1。
近日来,我有个新奇的现。
宋绥居然是个愣头青。
我被大夫诊出喜脉的那一日,他难得地坐立不安。
一会问我吃不吃城东的云片糕,一会又自顾自说我们院里的花枝是不是该修剪了,我撑着下巴好笑地看他,「你很闲?」
他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些窘迫来,头微微侧到一旁去,从我这里看过去,刚好能看到他微皱的眉头和紧抿的唇角。
显得有些委屈。
过了好半晌,他才提步走到我面前来,低着头轻抚我的,有些吞吞吐吐,「其实我是想说,你若想要什么,或是哪里不适,一定要同我说,我……」
我用手指抵上他的唇,觉得这样的他实在很有意思,于是我挑了挑眉,「那刚好,我现在就有不适。」
他的神情瞬间严肃起来,仿佛我说了桩多大的事情一般,着急地碰了碰我,又不敢动作太重,「哪里?我现在让人来看看。」
我站在他面前,摇了下头,然后边笑边掰着指头数,「我饿了,所以嘛,城东的云片糕不够,还要碧云坊的青梅羹,白水巷的绣吹鹅,哦,对了,还有我经常吃的那家酒馆里的脆蜜馃。」
他哑然片刻,笑起来,正要唤府上的下人,想起什么来,又紧跟着否定了自己,「不行,我亲自去一趟,这样才快些。」
在他看来,同我有关的事情,无所谓大小,样样都需亲力亲为才能放心。
我看着他俊逸的面庞,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凑上去亲了一下。
他笑得更开怀了。
可要出门的时候,却又为难起来。
我问他,「怎么了?」
他想了想,看起来很正经,像是深思熟虑过后才说出口的话,「阿妤,不瞒你说,我此刻恨不得能有个分身,一个留在府上陪你,一个去买你爱吃的东西。」
哦,我知道了。
就这么一会的时间,他又舍不得我了。
我开他的玩笑,「宋绥,成婚这两个月以来,你可一次早朝都没去过,告假告得毫不心虚,怎么?竟然一点都离不开我。」
他沉眉,然后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同你相处,总觉得有些不够。」
我把他往外推,「行了,快去吧,早些回来,还有,明日给我滚去上朝。」
他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站在原地片刻,无端地,居然想起之前的他。
那个看起来清冷疏离,却又凛冽无情的人。
他曾于街道上叫我夫人,试探地问我觉得杜淮安还会不会回来,也曾在昏暗的牢房送了我一套衣裙,然后同我共撑一把伞。
大婚当日,他请了所有熟识的人,恨不得要昭告天下,夜里掀我的盖头时,也是难得的意气风。
这样一个人,给我带来了好多好多的惊喜。
前日夜里,他还做了场噩梦,醒来紧紧扣住我的身子,呼吸很灼热,我借着微弱的烛光去看,还能看到他眼角的一抹湿润,他拥着我,轻声喃喃,「我梦到我们现在这一切都是假的,东宫也没出事,你在侯府抑郁成疾,我好难过,阿妤。」
他沉浸在那样一个梦里,好半晌都没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