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未秋,桂父闻象林多桂,欲往一游。
太公曰:“子不可先我而往。我将归山复命也。”
九月,太公无疾坐逝,年百七岁。
殓尸入棺,盖甫合,举之轻若无物。
齐侯惊惧,启视之,已无尸矣!惟平日所注《五钤》六篇在焉。
寻桂父问之,亦不知何往。
遣人入周告王,王命毕公代吊,祭以太牢。
令葬空棺于牧野,以志军功。又以衣冠葬于毕,以亲文武。
齐侯更筑一墓于营丘祭祀。
桂父离齐,望西南行。路遇清雅好洁之家,即去借宿。
渡长江,至一山,日已沉西。溪边见一茅舍,掩扉寂静,地无片叶。
轻敲其扉,早有应声,曰:“真人来矣!”启而出,其人道服芒鞋,揖入草堂逊坐。室中惟置一榻,简书数篇。
问桂父:“何来?”
答:“从西都由营丘至南,将到象林一游,何事而认予为真人?”
道者曰:“家世荆南,本夏禹之裔,匡姓。兄弟七人,皆好道术。爱此山灵胜,家兄匡俗,字子希,与弟五人结庐山之东南。
予,匡续,字君平,儿时便有物外之志。
周武王屡加征聘,我终不出,结茅于山之南障虎溪之上。
一日,有少年过我,讲论内丹外丹、黄芽紫车。数来相访,言论奇伟。
心异之,请问乡邦姓字,因曰:‘姓刘名越,家在前山之左,敢邀一顾。如至山下,有石高二丈许,叩之即应。’
如约至山,四无人家,果有大石峙立。试叩之,石忽自开如双扉,一小鬟出迎。
行数十步,石户洞开,复有二青衣执旌节前导入内。
见台榭参差,金碧交映,禽兽珍奇,草木殊异。
琼宫玉宇中,有二真人冠玉冠,组朱绶,佩剑来迎,即前少年也。
接见甚欢,饮我以玉酒三爵,肴馔极其精洁,使令皆童年男女。
知非凡境,意欲留居,真人曰:‘子之阴功易满,后会可期。他日相从,不晚也。’
便令青衣进延龄保健汤,饮毕而出。
返顾所扣之石,闭合如初。明日复往扣之,无所应矣!
后觉精神倍胜。终日候其再至,故闻叩门而误认也。”
桂父曰:“坐而待至,终无可见之期。原谓子阴功易满,盖云游访道、利人济物为入道之阶,却在屋里痴待。”
匡生曰:“天下茫茫,不知谁为有道。先生历世既久,乞为指教!”
桂父曰:“真灵虽多,常有当面错过者。传闻镐京李伯阳道学渊深,人莫能测。文王时为守藏史,武王时为柱下史,今仍居此职。子如往求,必有所得!”
匡生大喜,具酒蔬留宿于堂。
明日,桂父别去。至桂林,见玉笋竹森列天际。
桂父居其中,常食桂叶。时黑而时白,时黄而时赤,或老或少,或壮或羸,无有常颜。
坐大象至市,以桂及葵和以龟脑,每千九用桂十斤。遇沉疴恶症,施药食之立起。自亦日为服饵。
南海人知其神,皆尊之事。一日与乡曲作别,翩然入云。
匡续自闻桂父之言,即行至西都。
时伯阳见凤鸟来集,四海升平,云游方外矣!史馆有邓种代职。
续访不值,意欲四方寻问。恐萍踪无定,爰留西都伺侯。
己酉冬夜,有二凤凰翔集内庭。
王以为瑞,招周、召共观,王援琴而歌曰:凤凰翔兮于紫庭,余何德兮以通灵。赖先王兮恩泽臻,于胥乐兮民以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