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河北将士相比,禁军儿郎们的欢呼声就要真情实意许多了。
很多人在打听邵勋的名字。
得知他是越府家将之后,同样与有荣焉——很简单,邵勋现在代表洛阳一方。
整个下午,不断有禁军军官过来拜访,或远远看上一面。
有好事者提及邵勋斩杀孟之事,禁军将领好感更甚,若非囿于身份之别,拉不下面子,这会就有人请他喝酒了。
至于那些公卿士女们,倒没太过注意,只当做一个谈资,随口聊几句罢了。甚至于,他们的重点在于司马颖丢了面子,至于谁让他丢了面子,怎么丢的,就不是很关心了。即便有人提到邵勋名字,当时记住了,过一会也会忘记。
当然,那是大多数人。对某些有心人而言,则截然不同。
总体而言,今日被迫出手,利大于弊。
司马颖至少明面上不会再找邵勋的麻烦。至于暗地里怎么样,倒不是很怕了。
往军营里一钻,身边都是学生少年兵,安全感爆棚。
刺客?邵某人披甲持械,正面对打,手刃三五个不成问题。
小心一些,静待局势变化,这场危机也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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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颖很快回了高台之上,脸色阴沉,仿佛酝酿着风暴一般。
老实说,他的心胸算不得多开阔。
在他没来洛阳之前,奋武将军石就已经捕杀了不少朝官。而这些官员,无一例外都和司马颖有过宿怨。
尤其是让乐广“忧惧而死”的人,更是夷三族,毫不容情。
尚书令乐广是司马颖的岳父。司马乂生前曾诘问他是否私通邺城,乐广回答“广岂以五男易一女哉”——乐广全家都住在洛阳。
司马乂犹疑不定,最后还是杀了乐广。
司马颖得志之后,自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洛阳一时间腥风血雨,持续了很久才平息。
今天他被邵勋下了面子,还没法作,心里是很不爽的。
但他偏偏没法报复此人,如果他还要脸的话——即便手下人揣摩上意,也无法遂行报复,因为所有人都会把这事栽到他头上。
罢了!司马颖深吸一口气,孤连王瑚都能容忍,一个小小的东海中尉司马又算得了什么?当个屁一样放掉算了。
呃,王瑚确实投了司马颖,就在前阵子,让人大跌眼镜。
司马颖的亲信、冠军将军牵秀征辟王瑚为幕府司马,你敢信?
王瑚曾经打得河北大军狼狈而逃,杀了十几员大将,是河北士族最痛恨的人。不,远远不止,可能河北百姓也很痛恨王瑚。但牵秀就征辟他了,这事司马颖能不知道?
对于王瑚这种打出了统战价值的人,司马颖力排众议,相当宽容,令他掌握着投靠过来的禁军,留守洛阳,为石副手。
从这个角度看,他的心胸倒也没那么狭窄。
“大王何时归邺?”幕府长史卢质有些不安地看着在原野上扎营的双方士卒,问道。
“怎么?怕了?”司马颖笑问道。
卢质语塞。
他总不能说,大王你只带过来了万余步骑,即便加上石的五万兵马,咱们只有六万余人,而司马越却有两万兵!
六万对两万,我们没有优势啊。
现在大家都在旷野之中,一旦交兵,就是野战,这六万人可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