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深夜到此,可是有要事相商?”云南接过杯子。
符生良姿态优雅的抿了一口热水,笑道:“二位不好奇这满院的书吏都哪里去了么?”
云西哂笑道:“不会都去照顾那几个典吏了吧。”
符生良笑眼微眯:“不错,五大房典吏,并着一个库房吏竟都被二位撂倒,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啊。”
云南诧异的扫了云西一眼,云西赶忙接过话茬,略带几分尴尬的笑道:“那也不至于整个吏舍院倾巢而出吧?”
她斗酒的时候,云南已经断片,对于她土匪头子一般的习气全然无知。
未免多事,她赶紧一语带过,她可不想又被这个老古板教训啰嗦。
符生良出了一声冷笑,道:“五大典吏本就是吏舍院的核心,如今清一色都躺在医舍,不是疗伤就是忙着解酒,正是需要人照料的时候,各房小吏们又怎会错过这个表孝心的绝佳机会?”
云南一双剑眉蹙得越紧了。
云西强压住已经窜到嗓子的一个酒嗝,不说还好,一提起来,她才觉得自己也是酒醉的厉害。
说到这里,符生良忽然站起身,后退了两步,叉手向前,深深一躬道:“舌战群僚,一铜板拔头筹,巧施良计,几碗酒压众丑。既有勇且有谋,真真叫生良自愧弗如!”
云南赶忙起身,下意识就要去搀符生良,却被云西一个捷足,抢先扶起。
云南伸出的手微微一颤,终也只能缓缓收回。
符生良一抬头,猛然扶着自己的竟然是云西,猝不及的男女大防令他登时红了脸颊。
云西赶紧松开手,暗下忙悔不迭的吐着舌头。
要不是云南此时身体太弱,我根本不想碰你啊!你个有妇之夫千万别多想!
云南一把将云西扯到身后,抢白道:“大人谬赞,莫要折煞我们兄妹!”
短暂的局促之后,符生良已经沉静如初,他移开视线转向云南,道:“对于云兄云妹的为人,生良是不担忧的,唯一不放心的便是这衙门黑手太多,恐云兄云妹初涉世事,友生性纯良,防不了那么多龃痦,如今一看,竟是生良杞人忧天。在此向云兄云妹,道一声歉。”
呀呵!只这一会的功夫,就由云典吏变成云兄云妹,实在叫云西恶寒。
又生怕他再鞠躬,云西先行一躬,稳重的笑道:“大人哪里的话,这些都是我们兄妹的本分,如今七日之约已去一日,我们也有些小收获,正要向大人回禀。
符生良却摆起手,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道:“既是交给了云兄云妹,生良自是放心。”说着,又从袖间掏出一块铜牌,递给云南道:“这是衙门调动捕班马班的令牌,如有需要,云兄自行斟酌即可。”
云南小心的接过木牌,刚要致谢,却见符生良拿起之前的包裹,递给云西,眉梢眼角,笑意柔软,“昨日看云妹衣衫单薄,配了两套全的书吏官服,日后行动也方便些。”
“夜已经深了,就不打搅云兄云妹歇息了,六日后,生良静待两位佳音!”说完他一拱手,拔步向外走去。
云西云南也跟着一直送到吏舍院门口,才掉头返回。
回到屋里打开包裹,只见簇的灰褐色的书吏棉服上赫然摆着一双厚底的全皂色棉靴。
“眼真毒!知道我最缺这样一双鞋子!”云西脸上抑制不住的惊喜。
云南看了看她脚上那双破的不能再破的棉鞋,眉眼间不禁添了几分伤感。
云西性急的脱鞋就要换上,换到一半,动作却忽然僵住了。
“怎么了?”
“咱们还是中圈套了!”云西说着,面色已是阴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