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奔驰,悬在头顶的冬日暖阳渐渐被他们追平,甩到身后,最后抛掷进地平线,化作了一抹殷红缓缓消失在天际。
初始的第一站,便是李慧娘所在的李家庄。
虽然住雪已有两日,但郊外山村,人烟稀少,路上积雪并未化去多少。没用多少工夫,殷三雨就在一条通往兖州的小路上,找到了两道崭的车辙痕。
“这条路能通向滕县吗?”云西坐在马上,望着车辙消失的方向问道。
殷三雨跃下了马,俯身蹲在车痕旁,用手比量着车辙的深度,若有所思的答道:“这条路拐不到滕县,兖州倒是没问题。”
看着他不断翻动着手掌比量着痕迹,云南出言问道:“殷捕头可以识辙辨车?”
云西闻言也是一奇,她还以为他在通过雪地痕迹去判断车是什么时候通过的。
这里毕竟是古代,车辙印大同小异,因为车轱辘都是木制的,不像现代的轮胎那样有着鲜明的花纹印记。
逃难路上,她也曾好奇的注意过路上的车辙,却都是清一色两条印。又没有专门仪器工具,要去判断其中不同,很有难度。
“马车车轮一般都要比牛车的精致,行进中也很稳当,很少打晃,且宽度深度也有不同。”殷三雨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残雪,眯着眼睛,语气罕有的认真,“根据雪痕融化程度,大小幅度,能够断定这是一辆牛车,且是三日内的痕迹。”
云西一时有些吃惊。
这流氓骑着白马也就算了,还特么这么有文化?
却听云南接口问道:“这路只有一条车辙,若是有人能够目睹此间通过的牛车,能证实车上之人身份,便能判断李慧娘的去向了。”
云西点点头,“如果有人直接看见李货郎,那这么巧合的时间段,从来都是步行贩货的他,却驾牛车出现在李家庄,与李慧娘有勾连便是九成九的事。如果直接看到李慧娘他们两人,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可要是没人看到车中人,事情只有六七成的把握了,六七成,便再不能直接奔向兖州,万一扑空,限期内就结不了案。”她越说越觉得麻烦。
破案真特么是一件烧脑的事,她觉得自己的脑细胞正在成千上万的大批阵亡。
云南又问道:“殷捕头,此路前方会有人家么?半日内寻到见过牛车的人,可有把握?”
殷三雨一个翻身上了马,从怀中掏出一副褐色的露指皮手套仔细带上,“这路前面不远就有一处村庄,直直插进村中腹地,如果货郎是马夫,定有人见过。要是马夫另有其人,就有些麻烦了。”
云西一边听着他的分析,一边望着他的皮手套,痴痴呆。
靠!古人装备要不要这么齐全?
那皮质手套只露了一小节手指,握着缰绳,露出部分正好能攥进手心。
又灵活,又保暖,真是够机智!
在为祖先智慧疯狂打ca11的同时,云西真想一把就抢下殷三雨的手套纳为己有!
天知道她这一路藏在自己宽大袖口里的小白手有没有冻成鸡爪子。
却见殷三雨抬手一拉自己藏在制服里的衣领,竟然瞬间翻出一道纯白色的,毛茸茸的皮草领子,古铜色脖子立刻被护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
云西眼珠都差点掉出来!
这波操作绝对666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