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虽是皇帝的东西,却无人抢夺。
周行留给沈辜的遗言只有这三句话,两句都是抱怨,最后一句,把沈辜推向一条来此之前,她便已抉择好的道路。
。。。。。。
朕不愿当皇帝,儿时父皇母后都答应过,待朕及冠,散朕银钱,叫朕做闲云野鹤。
爹娘骗我,天下都不信我不愿做皇帝。我真的不想做,为何治理天下这么难,好多折子上来,都说天灾害死了多少人。我拨款去救,都救不活。死了很多人,我见过,我下去见过。每每阅此类折,我总是落泪。
若你还活着,肯定会说我是个蠢货,劳什子君子,都是虚言。
是啊,我真蠢,天下怎么会被我治成这样,怎么会呢。倘若,我故去后能见你,我定会对你说声,辛苦。
落款,痴人周照侹。
沈辜捏紧这张薄纸,周照侹,你很会拿捏臣心。
你说的没错,我很辛苦。
所以再替你守一辈子江山,等死了,我见到你,我可能会打你。
或许,我也能对你道一声,辛苦。
第17章吾家少年初长成
“抚安,可看过了?”
迟恕庸穿过一条船,站定在沈辜身后。
“是的,先生。”她低着头,慢慢把纸张捋平。
“我这故人,虽高居明堂,心性却方正,有时更似个孩童。”
“是吗,先生。”
沈辜阖起木盒,还给迟恕庸,便抱着腿,坐在船上,过眼皆是深绿色的湖水,里间倒映着刀片似的削薄高山。
她这幅落落寡合的神情,从出京后便维持至此,迟恕庸疑心她是见到触手的滔天富贵,却又无能握住,故而不舍难过。
这幅模样,也确实与诸多无力却想要很多的人相似。
他微微皱紧眉头,如若真是这样,那是否接受沈辜,真是有待考量了。
迟恕庸敲敲木盒,出清脆的笃笃声,这声音将沈辜从遥远的地界唤回人间。
“抚安,你可识得沈将军?”
沈将军。。。沈辜睫毛微颤,她神色不明地问道:“先生,我曾看过《成丰年百官总录》,沈将军在武官录第一页。”
百官总录,迟恕庸停顿了下,回想后也记起来,只是思及其中对镇国将军的描述,他眼中闪过不虞。
“这位将军想必是当朝以来,第一位上册,却无名无字的人了。”沈辜低声笑笑,“是以学生对此印象尤深。可成丰帝似对此人情谊颇深,便一时困惑,故在此思索不得,满心惶然。”
竟因此小事而神思不属。
迟恕庸垂眸,巧见沈辜后颈的衣领起了许多褶皱,便伸指扯了扯。
“多谢先生。”沈辜扭头,抬眼看向他,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