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卓有点打退堂鼓……
他在城隍庙的侧门这边见有石桌和石凳,来来往往也有不少香客。洪天卓坐到石凳上,把竹竿往地上一插,想着来都来了干脆就碰碰运气吧。
和仙风道骨的几位老先生比,洪天卓确实怎么看都不像个会算卦的,不过往往越是不一样的就越是能显出不一般来。洪天卓两手抱胸,静坐半晌,他不知道其实他这样还有那么点高人范儿。
古代人多讲迷信,洪天卓作为一个灵魂上的现代人,知道大部分封建迷信都不靠谱,以前他没少见过跳大神骗钱的,主要利用的就是人们想用钱财来驱邪消灾的一个心理,当然现在洪天卓可不会这样做,他想着顶多他就是用自己现代人的知识来给古代人解决一下心理上或是生活上出现的难题。
怎么他也有能说对的地方吧?这个信心洪天卓可是不缺。
等了快小半个时辰,洪天卓终于等来了一位会识人的。
“老人家有何难处?”洪天卓装模作样地开口,问对面一位上了年岁的妇人,看外表妇人得有六十往上。
“唉……”妇人坐下先叹了口气,才说道:“他们算的都不行,就会跟我说天机不可泄露,我看你倒像是有点本事的。”
这话听得洪天卓心头舒坦,他问妇人想算什么,妇人答道:“算算我那两个儿媳妇什么时候走我前头。”
洪天卓险些屁股从石凳上出溜下去,心说好嘛,您老人家要算的这个就只有阎王爷知道,跟您说句“天机不可泄露”都是客气的了。
看这老妇人也不像是个心眼恶毒的,洪天卓估计也就是婆媳之间不和睦的那点事,于是他又大致问了问老妇人的家中情况,没用同样一句话把老妇人打走。
听老妇人简短叙述完,洪天卓大致明白了,这老妇人守寡多年好不容易拉扯大了两个儿子,本来两个儿子对她也都孝顺,但就从他们娶妻生子后慢慢对老妇人的态度就变了,都开始觉得老妇人越上年岁越是累赘,哥俩把照顾老妇人的事情你推给我,我推给你。
尤其他们的媳妇还一个赛一个的泼辣,没少对老妇人甩脸色,他们都挨着一块住,平时谁也不管老妇人有的吃没。
洪天卓听着多少有点来气,想老妇人那两个儿子也是没能耐的玩意,娶了媳妇忘了娘说的就是他俩这种人。
洪天卓跟老妇人说生死都有天命,这个可不是能算出来的,但是他有主意能让老妇人的儿子和儿媳对老妇人态度大变。
这才是最关键的,老妇人一听就来了精神,洪天卓先问她两个儿子哪个精明哪个笨,老妇人说大儿子最憨厚老实。
洪天卓心说您老快别侮辱“憨厚”两个字了。
“回去后就跟你那大儿子这样说,你爹当年在一处山头上埋了两块金子,等娘临死前就告诉你埋得具体方位,娘最疼你,就跟你一个人说这事儿,你可别让你兄弟知道。”
“这、这样就行?他们就都能对我好了?”老妇人听完将信将疑的。
“放心吧,绝对可行。”洪天卓敢打包票。
老妇人给石桌上拍了十个铜钱,并承诺洪天卓说的要是真准,她给洪天卓往开了宣扬去,说这有一位算卦特灵验的先生。
这个洪天卓倒是没指望,他把十个铜板收起来,又嘱咐老妇人这事儿只能跟大儿子说,老妇人连连应下,小跑着就回去了。
第一单生意达成,洪天卓还挺受鼓舞,想他这也不是忽悠人,反而还让人受用。想着再等来第二单生意,奈何没一会儿天边就变得黑压压的,洪天卓赶紧收起幡子往家走,刚到巷口雨点就落了下来。
回到家他也无事可做,对着空荡荡屋子,听窗外雨声淅淅沥沥,洪天卓想幸亏他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要不然就这日子让谁过不得哭。
破烂的窗纸前些天被洪天卓给重新糊好了,屋里到处堆积的尘土也被洪天卓打扫干净,他就是那种越是逆境他就越要让自己过好的人。
洪天卓找了两块青砖当哑铃那么用,他每天都练上一会儿,以增强胳膊上的力量,还有他没事儿就对着空气练习挥拳,再配合着脚下变化的步法,就像打拳击那样,他得找回自己上辈子打架无敌手的那种实力和状态。
洪天卓都想到了,依他的脾气性格,以后要想闯出点名堂来绝对少不了跟人动手,所以他现在是有时间就不闲着,赖七这副扛不住四五级风的身板,想要练成他上辈子那样的结实再加骨子里蕴藏都是爆力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洪天卓打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拳,浑身冒了一层汗,屋外的雨也快停了,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一股潮湿的凉风从窗缝钻进来,立时就让洪天卓打了一个哆嗦。
盘算着他该买身厚衣裳了,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洪天卓不由就想到了昨天他被坑出去的那二两银子,要不然他买两身衣裳都有富余。
这就不得不又让他骂上了方瑾瑜,装什么大尾巴狼呢,肯定是点完了那么多菜又嫌贵不想掏钱,下次别让他逮到机会,要不然他非得从方瑾瑜身上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阿嚏!”
琴馆里正在弹琴的方瑾瑜忽然打了个喷嚏,他摸了摸烫的耳垂,心里莫名地别扭起来……
到了次日上午,洪天卓照旧是把幡子往土地里一插,屁股坐到了城隍庙侧门外的石凳上。不一会儿,就见昨天那位找他算卦的老妇人胳膊上挎着个竹篮,脚下迈着小碎步地朝他这边过来。
“哎呦喂!神了神了。”老妇人还离着洪天卓三丈远,嘴里就先磨叨上了,“神了,神了,真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