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有什么事?”
包氏有些局促,一张脸苍老了不少,搓着手看着她道:“你父亲的官印一直没给下来,连朝都没去上了。都说如今四少爷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你能不能帮着去把官印拿回来?”
沈归燕朝她行礼:“母亲,当初的官印是您亲自拿去衙门,要打死难民的。后头冒犯皇上,皇上才亲自收了父亲的官印去。如今想拿回来,燕儿也是无能为力。”
“你怎么会无能为力?”包氏讨好地笑道:“你一向聪慧,又是天生的好命数,定然能帮上忙的。就只是去求求皇上而已。”
“母亲为何不自己去求?”沈归燕微笑:“父亲没有被革职,您依旧是命妇,借着往日里有的关系,想进宫怕是不难。”
包氏脸上一僵,她是怕皇上想起来要怪罪,哪里还敢去宫里要官印?沈老爷如今已经是好久没有理会她了,再不将官印拿回来,怕是她要被休了去。
“燕儿……”她难得这样低声下气,来之前已经是一忍再忍了:“以前是我对你不够好,但是你好歹是沈家的人,真的忍心看你父亲失去官位?”
“父亲为官要是用心,便不会将官印给了母亲。”沈归燕道:“现在被收了去,燕儿也不觉得有要回来的必要。皇上若是念着父亲还可以当这位子,自然会还回来的。”
包氏笑意一顿,还是忍不住沉了脸:“沈家养你十几年,你如今嫁得好了,就可以不管家里人的死活了?要不是你冒犯我在先,我会让人去抓难民吗?要不是你吃里扒外,老爷至于让我拿着官印去衙门吗?又会被皇上收了去吗?说到底都是你的过错,你现在反倒摘得干净!”
沈归燕抬头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母亲觉得是我的错?”
“不然还有谁的错?”包氏终究是忍不住,凶恶的嘴脸又露了出来:“当初要不是雅儿替你顶了婚事,你能嫁得这样好?不念恩也就罢了,还……”
“恩?”沈归燕笑着朝包氏跨过去一步:“母亲觉得,你与归雅,对我有恩?”
脸上是笑的,眼神却是冰冷如针。包氏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惊恐地看着她。
沈归燕笑得停不下来:“归雅次次欺我,从小到大夺我之物,更是与我未婚夫苟且,在婚之日抢我夫婿。是恩?”
“你欺辱秦姨娘,任由她半夜被归雅抬着丢进水池,不给半句公道话。是恩?”
“为阻我大婚,给秦姨娘下了砒霜,让她身亡不得昭,是恩?”
包氏惊得脸色苍白,瞪着她道:“你…你胡说!”
“我胡说。”沈归燕点头:“对啊,没有证据,我就是胡说。”
“可是母亲您记好了,您与归雅给的教训,燕儿一个也不会忘记。”沈归燕深吸一口气,眼睛有些红:“总有一日,我不需要追究这些过去的事情,自然也有其他的法子,让人血债血偿!”
包氏连连后退,甩了甩袖子道:“说这些话吓唬谁呢…我是你母亲,你若是大逆不道,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沈归燕脸上恢复了平静,看包氏回到轿子旁边了,便行礼道:“母亲好走。”
包氏有些害怕地看她一眼,顾不得求她要回官印之事了,急急忙忙便上轿离开。
“好大的煞气。”府后头出来一个人,啧啧两声道:“把人都吓走了。”
沈归燕一愣,回头一看,竟然是许庄周。
从上回被许梦蝶救回去的时候见过他一次开始,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人了。沈归燕收敛了怒意,看着他道:“你为何在这里?”
“小人要去帮周夫子的忙啊。”许庄周笑得一脸坦荡:“最近四少夫人多灾多难,周夫子那边一直是在下在帮衬的。”
周夫子开学堂一事是沈归燕在安排,奈何最近忙碌起来,已经是有许久没有顾及了。
“你怎会认识周夫子?”
许庄周大方地道:“无意间认识的,夫子说我聪慧,可惜从小习武不从文。少夫人今日有空,要去学堂看看么?”
沈归燕眼眸亮了亮:“好。”
也是该去看看办得如何了。
上了轿子,宝扇多看了许庄周一眼。这人平白无故冒出来,有些可疑。但是是许姨娘的弟弟,素日在府里又是与人为善,口碑不错,应该没有什么坏心。
小姐是喜欢拿闲钱做善事的,学堂开起来,也能解她的闷,宝扇觉得是好事。于是告诉了轿夫地址,跟着轿子就往周夫子的学堂那头去。
朝堂之上,皇帝正听着老臣谏言,前头的顾丞相已经是打了许久的腹稿,一等着空,就立马站出来道:“臣有事启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