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浮很想反駁,可是更多解釋的話,她又藏在心裡說不出口。
林聲在時,她知道註定沒有結局,所以百般逃避。現在人走了,即使知道沒有結局,她卻感到不甘心,這種矛盾感擠壓得她無處遁形。
想起林聲在港城時的遭遇,江浮很擔心這一切日後會重來,可該用什麼立場說那些話,她不知道。
離了婚的前妻,還是夜夜笙歌的情人?
戒斷反應帶來的反差感和失落感最致命,如果當初穿過來時她直接離開,而不是去找林聲要什麼所謂的離婚協議,結局會不會變得不同?
會的。
如果她沒見過林聲,也許第二天就已經回到原世界,或者溺死在某條河溝里被泡得浮腫。
「我想見你。」
將這四個字說出口,耗幹了江浮所有的勇氣。
此後半個小時,她和林聲各自無話,卻又默契地沒有掛斷。
電話那頭輕緩的呼吸聲變作石塊上方的水滴,每分每秒都在磨著江浮焦灼而孱弱的心。
什麼謀殺,什麼狐朋狗友,全被拋到了腦後,江浮翻看著各大航司官網裡的機票,暗暗下定了決心。
如果林聲答應,她現在就買機票飛回港城。
電話就在漫長的等待中被掛斷,此後再無動靜。
這就是林聲的答案。
江浮眼底最後一絲暗光終於泯滅,她在客廳角落枯坐很久,落差感像潮水似地來襲,漸漸演變成海嘯吞沒她的軀幹。
這樣的結局她早該想到的,林聲自始自終都保持著隨時脫身而出的清醒,默不作聲離開洝州,在最該給出答案的時候掛斷電話。
只有江浮還留在原地。
在這份不純粹的關係里掙扎,想退出又想留下。
江浮自嘲地想,也許她今夜這通電話,於林聲而言只剩事後的糾纏與心煩。
……
秦奈今天忙著幫莫如是辦出院手續,盡職盡責將她送回了家,等她到公寓時已經是深夜。打開門後只有撲面酒氣,她後退幾步,瞧了眼門牌號才確定自己沒有走錯。
這個點本該在房間熟睡的江浮卻出現在客廳,她在沙發中央坐得筆直又端正,面前的茶几放了杯只喝了兩口的果酒。
秦奈捂著累了一天的脖子,沒好氣說:「好啊你,半夜不睡覺,偷喝我的酒是吧!」
江浮沒有回應,坐姿依舊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