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你难道没有问题想要问我当初在冉家”
“闭嘴”纪玉棠恼怒地呵斥了一声。
李净玉张了张嘴,故作伤神。良久之后,她才轻轻地开口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心想要带你走的。”
“我信,可那又怎么样”纪玉棠咬唇,她瞪着李净玉,“你借机向冉家复仇,又利用太上一脉修士之手除去在魔门之中的大敌,你如愿以偿了,可是我呢我爹娘为什么要卷入这些事情中来”
李净玉拧眉道“可这不是太上计划的错吗”
“我知道。”纪玉棠的心绪逐渐地平静了下来,她一脸沉静地注视着李净玉,又自嘲一笑道,“可我还是忍不住怪你、迁怒你。”她见到了冉竞日与魔门修士出手,冉竞日同她无关,可魔门修士却是与李净玉有关,不管是短暂的合作还是怎么,那都是她带来的。交缠的复杂心绪像是带刺的藤蔓,将一颗心缠绕得密不透风的同时,也将它刺得鲜血淋漓。她不免想到了过去的事情,那时候言家与魔修往来,她李净玉也知情,是吗
“那好吧。”李净玉理解纪玉棠此刻生出的芥蒂,她并不否认自己的冷漠。见纪玉棠一脸抗拒,她不再提起“私事”,而是绕到了对付“魔修”的章程上。
在谈起这件目标一致的事情上,纪玉棠的心情逐渐变得松快,可等到对上李净玉那张脸的时候,那如同潮水一般上卷的思绪总会将她给淹没,她免不了想起一些人、一些事。“到时候让莲生与你商议吧。”纪玉棠故作轻快。
“莲生那与你同行的鲛人”李净玉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异光。
纪玉棠点了点头,出乎意料的,李净玉没有多问,而是淡淡地应了一句“好”。仿佛她此行真的是为了讨论对付魔修之事而来,至于谁坐在了她的跟前,完全不重要。
数日后,北海的驻地迎来了一位新的访客。
纪玉棠对太上一脉的修士很难有个好脸色,只是想到了那日秦若水与颜师姐他们一道拦在冉竞日的跟前,她才挤出了一抹带着几分牵强的笑容,接待来人。
“纪道友,秦某冒昧而来,实在是抱歉。”秦若水一抬袖,朝着纪玉棠歉疚一笑。他自师长的口中得知了“太上道祖”的消息,甚至知晓的比旁人更为多些。在太上归来之后,作为孕生道祖的道体,自然会耗尽生机,化作元炁消散。太上一脉等待着道祖指引前路,他们将希望寄托在道祖的身上,认为道祖会拯救千千万万人,而这样一对比,纪玉棠和冉孤竹的牺牲完全是值得的。甚至认为纪玉棠她们该由“舍生取义”的精神。但这只是明面上的托词,在有了一个谎言后,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新的谎言。他们当真只是为了迎回道祖,复玄门的辉煌吗
“秦道友是为了李净玉来的吗”纪玉棠冷冷淡淡地询问道。秦若水的来意并不难猜,毕竟与李净玉算得上是一前一后。往日里太元道宫弟子出现会直接前往凡城寻找道种,而不是来“拜访”自己。
秦若水闻言正色道“正是。”他凛了凛神,视线锋锐,“魔门要与北海联盟吗”
纪玉棠睨了秦若水一眼,漠然道“秦道友怎么会这么问”
秦若水斟酌了片刻,解释道“若是其他的魔修不会,但是魔门那位祭月她对纪道友是有所不同的。”
纪玉棠想也不想便否认道“秦道友想错了。我北海只一心处理门前事,不会与其他势力结盟。与魔门没有关系,但是同你太上宫更是没有半分可能。”
秦若水闻言心中生惭愧,可想到了李净玉,他又抬起头,视线自纪玉棠面上掠过,他不好当面质疑纪玉棠的话,想了一会儿才道“那位还在北海驻地吗”
这一点纪玉棠并不隐瞒,她点头道“在。”顿了顿,又问道,“秦道友要见她”
秦若水面色沉重,他一点头道“是。”见纪玉棠眉眼间泛过了一抹冷意,他又道,“非是为了太上道祖,而是与我自身有关。”
“这样啊,得看她愿不愿意了。”纪玉棠扯着嘴角笑了笑,笑意并不达眼底。她不信任太上三宫,连带着对秦若水也多了怀疑。冉孤竹和冉竞日都出事了,眼下“太上计划”重新转回到了太元道宫的手中,他们是盯上了李净玉了吗也是,她跟冉孤竹可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
秦若水看出了纪玉棠的讥讽,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一二,可他却不知道如何言说。现在的太上计划都被摆在明面上了,有人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有人想要靠着修为镇压总之不管怎么做,都要将两个重要的人物带回,迟迟不动作,那也是因为找不到恰当的时机罢了。
李净玉很快便得知了秦若水想与她见面的事情,她并不拒绝秦若水这点小小的“私人请求”。指尖卷着垂落的一缕丝,李净玉斜靠在了盘龙柱子上,神情散漫慵懒。“秦道友是来劝我的吗”李净玉慢悠悠地开口。
秦若水的视线自李净玉面上一掠而过,他定了定神道“秦某并不想涉入太上计划之中。”见李净玉笑而不言,他又道,“秦某想知道一件事情。”
李净玉挑眉“秦道友请说。”
秦若水对上李净玉的视线,只说了三个字“冉师妹。”
“这事情你不该去问冉竞日吗或者问问你们的掌教也成。毕竟法器可是他亲手祭炼的呢。”李净玉故作不解。
秦若水没有在意李净玉语调间隐隐泄露出的嘲讽,他道“那法器崩毁自我本识,可是元灵呢”冉家的事情结束后,王神玉将冉孤竹的尸身带回,封镇在了地宫之中。他偷偷地前去观看,现尸身中“一灵不存”。
李净玉询问道“谁说只崩毁本我的”
“我猜的。”秦若水皱眉,“要不是如此,他们将冉师妹的尸身带回去做什么”
“秦若水,我是不是该嘲讽你的天真”李净玉直起身子,勾唇嘲弄一笑,“那具身躯中有太上血脉不就足够了吗尸体血肉不毁,其他的有什么紧要的当然,他们可能也觉得从尸体中诞生的太上道祖太寒碜,所以先在活人身上打主意吧。”
秦若水的面容一下子就变得惨白无比,他哆嗦着唇,半晌后才色厉内荏道“你胡说”
李净玉睨了秦若水一眼,端是冷傲无比“是不是胡言,到时候一看就知道了。”
秦若水闻言神情更是灰败,过去他不会怀疑太元道宫,可经历的一件件事情使得他坚持的道有所崩毁,他那颗坚定不移的心动摇了,如果只是魔门的计策,那除了证明魔门成功之外,或许还能说明一点太元道宫的确是变质了。
李净玉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秦若水信念崩塌的这一幕,她眯着眼好心情道“还有其他的问题吗我可以满足你。”
秦若水摇了摇头,失魂落魄。
就在秦若水离去后没多久,莲生迈着细碎的步子惴惴不安地走到了李净玉的跟前。虽然说对方总是笑着的,身上也看不出任何魔修的邪煞之气,可她仍旧是打心眼里畏惧,生怕对方一言不合就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