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方上这么有威望的官,皇帝肯定不会放心。
就算不去京城,怕是也得挪个位置,反正辽州是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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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州已经再次进了冬月。
这一年,苏鲤十岁。
叶桂枝在府里给苏鲤大操大办了一个生日宴,生日宴过后的第三天,佟掌柜跟着辽商商队到了省通政府上,是叶桂枝接见的。
叶桂枝在打量佟掌柜,佟掌柜也在打量叶桂枝。
佟掌柜胖了,瞧着和在福路上一路狂奔的苏崇菊有的一拼,从上次一别到现在重逢,两人之间隔了将近十年的时光,明显生疏了不少。
叶桂枝倒没觉得自己就怎么高大上了,她只是对着佟掌柜时,不再像当初指着福临楼和福满楼做生意那样略显巴结,可佟掌柜的心态却是大变。
她最开始见叶桂枝的时候,叶桂枝还是在福临楼里干事儿的一个小妇人,现在再见面,人家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四品大官府上的大太太了。
而她呢?依旧如十年前那样,铜臭满身,身上想穿点体面的东西都怕犯了忌讳。
叶桂枝很明显也察觉到了佟掌柜的拘束,她收回了手,客客气气地请佟掌柜吃了茶,然后亲自带着佟掌柜去了望海楼。
佟掌柜当初为了找兄长佟恪诚,曾来过一次北疆,那时候的北疆多么荒芜啊,看着又穷又破,与现在眼前这繁华无双的北疆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佟掌柜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一边走一遍看,心中还忖着要不要把福满楼与福临楼的生意给停了,跑来这辽州赚大钱。
走到望海楼时,佟掌柜便打消了这样的想法。
这望海楼已经比她想象中的酒楼还要宏伟了,她自问自己就算来了辽州,也盖不起这么大的酒楼,难不成是过来眼馋的?
听叶桂枝说这望海楼的掌柜是苏崇梅,佟掌柜再次震惊不已。当初她亲自带出来的小丫头,已经有这么大的能耐了?
不过再转念想想,佟掌柜就释然了。自打上任开始,苏崇文就是辽州头顶上的天,身为苏崇文的亲妹子,苏崇梅要是连个酒楼都开不起来,那才是怪事。
进了望海楼的门,叶桂枝让小二把苏崇梅给喊出来,苏崇梅一听是佟掌柜到了,又急急忙忙地返回后厨,将一个手中拎着大葱的男人拽了出来,给佟掌柜介绍,&1dquo;掌柜的&he11ip;&he11ip;”
佟掌柜一眼便认出了佟恪诚,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1dquo;哥,你受苦了!”
佟恪诚有点手足无措,呆头呆脑地说出自己内心最真实地想法,&1dquo;妹子,你怎么胖成这样了?”
当初一别时,自家妹子还是相当窈窕的,怎么十多年不见,自家妹子就胖若两人了?
如果不是五官上依稀能寻到些当年的影子,佟恪诚一时间还真不敢相认。
第48章入V第二十六章
在来辽州的路上,佟掌柜曾脑补过许许多多种兄妹重逢的画面,诸如什么兄妹相见两眼泪汪汪的深情戏码、抱头痛哭互诉多年思念的感人戏码&he11ip;&he11ip;然而,现实给了她一记重重的当头棒喝。
深情?不存在的。
感人?不存在的。
佟掌柜一个小健步冲到佟恪诚面前,伸手夺过佟恪诚手里的大葱,甩起葱来追着佟恪诚就打。
&1dquo;有你这么当哥的?一走就是十多年,杳无音信,我被继母逼得出了门,也十多年没沾过家!”
&1dquo;我以为你死在北疆了,清明与中元的时候都给你烧纸钱呢!怎么着,清明与中元节的时候你就没感觉到耳朵烫得要死?”
&1dquo;崇梅妹子和我说找到你了,我扔下那么大的两个酒楼不管,兴匆匆地跑来辽州找你,这可是千里之遥啊,你当你妹子是铁打的金刚吗?”
&1dquo;这一路上,我茶不思饭不想,晚上睡觉都睡不着,见到你之后满心欢喜,你就是这么同我说话的?”
不管在什么年代,女人都是听不得别人说她们胖的。
佟掌柜原先也是一窈窕女,怎料这些年不知道怎么回事,酒楼的饭就好似变成了催人胖的猪饲料一样,哪怕她已经明显控制自己的饮食习惯了,体重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往上窜,她都被自个儿的体重给整无奈了。
舍得在酒楼里吃饭的人,多半都是不差那几个钱的,嘴上也滑头,见面就说她日渐丰腴&he11ip;&he11ip;要是一个叫花子敢对她这么说,佟掌柜当场就拎着扫把去打人了,可这么说她的都是酒楼里的食客,她为了赚银子,只能笑脸相迎,把火气忍下来,背后啐上一口。
结果呢?
现在她亲哥!十多年不见的亲哥!一见面就往她伤口上撒盐,佟掌柜能不窝火吗?
想想自个儿这十多年来受的委屈,想想自个儿这一路从并州来辽州时吃的苦,佟掌柜彻底爆了,一把大葱落在她手里,居然被她甩出了夺命十三鞭的威风。
佟恪诚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面对亲妹子也舍不得还手,只能绕着桌子躲。
兄妹二人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把望海楼的一层搅了个鸡飞狗跳,食客频频朝这边皱眉。
苏崇梅赶紧跑出来,横在佟恪诚与佟掌柜兄妹之间,就如同老母鸡护鸡崽儿一样护住佟恪诚,一脸提防地看着佟掌柜,道:&1dquo;佟掌柜,恪诚大哥身上有伤,你别追他!万一旧伤复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