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不一定知道邢武把‘祭司’藏起来了。”遥光道,“这么说起来有点混乱,但大家都在上一次战争的失败里,达成了默契。树也许认为迟早有一天,它能杀掉所有的人类,或者哪怕它什么都不做,人类也会在一代又一代的更迭中自取灭亡。”
龙剑录倚在栏杆一侧朝下看,答道:“很好,你现在也很清楚守护者们是什么东西了。”
龙剑录看了遥光一眼,目光中颇有深意。
遥光从龙剑录的那个眼神里看得出,他确实在做一件很孤独的事。
“所以你一个人坚持了这么久。”遥光想安慰龙剑录两句,哪怕这是迟到的安慰。
“这不是有你在陪我么?”龙剑录笑了笑,说,“先知,你还不知道自己有多强,邢武在你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遥光说:“你还是别把话说得太满了。”
这一刻,他们听见头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铁制的楼梯开始缓慢移动,犹如在液压系统下旋转。
楼梯上站着一个人,是邢武!
那是个身材高大且壮硕的男人,肩宽手长,随着他抬手,遥光在黑暗处看清楚了他的能力。
走廊错开,再次对接,邢武就像空间魔术师般,径直走过重新排布的长廊,在迷宫般的城堡内穿行。
龙剑录握住遥光的手,化作虚影把他一带,跟上了邢武。
在邢武前进的路上,所有的门都自动开启,他偶尔只是抬手,墙壁就现出了暗门,他像个魔法师,站在一个露台上,左手虚晃,砖石便重重散开,让他进入,并再次并拢。
他们差点被石头挡住了去路,但龙剑录对时间流动的控制在此刻发挥了极强的力量,就在墙壁再次拼合之前,他侧过身,搂着遥光,倾斜身体,闪了过去。
邢武停下动作,转身注视砖墙,显然感觉到了异常。
但一切都恢复了原状,遥光不敢喘气,与龙剑录伏在天花板的石横梁上,紧张地看着邢武。
邢武略显迟疑,但没有耽搁,继续前行。
下一刻,邢武面前厚重的铁门打开。
“你又要做什么?”囚室里,一个男性的声音质问道。
遥光凑到龙剑录耳畔,紧贴着他的耳朵,极小声道:“就是他,那是祭司。”
“你不是说是个女孩子么?”
“呃……”遥光说,“我先入为主了。这是我唯一的一次预言出错,你还是可以相信我。”
龙剑录握着遥光的手稍一紧,示意自己知道了。
踱步声响起,邢武的声音随即传来,带着几分沙哑。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邢武说,“外面有人在找你,我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保护你了。”
“你把这叫保护?”那声音愤怒地说,“把我带到你的避难所里,每天被关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这就是你的保护?”
“如果落在杀戮者的手上,”邢武低沉的声音说,“你相不相信,它们第一时间就会杀了你?”
“祭司”不作声了,显然承认了邢武所言。
“现在,我要你替我杀一个人,”邢武说,“这世上,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做到,但我相信你可以。只要你照办,从他死的那一刻起,你就真正地自由了,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当然,留在泽地避难所也可以,我不会再限制你的行动。”
囚室内陷入了安静。
“我要怎么做?”祭司的声音道。
遥光看了眼龙剑录,龙剑录的脸色阴晴不定,紧紧注视着那铁门。
但里面没有再传来交谈,邢武似乎朝祭司出示了什么,并等待着他的回应。
“你认真考虑下吧。”邢武说。
“我要怎么找到这个人?”祭司问道。
邢武说:“我会秘密安排你到某个地点,届时他自然会来找你。”
说完这句,邢武没有再多言,铁门开启,他再次穿过走廊,就此离去。
“等等……”遥光感觉到龙剑录的心情已再按捺不住,“等等啊!”
龙剑录已飞身下了横梁,快步来到铁门前,一手不住发抖,推开了铁门。
内里的光芒投出,遥光抱着横梁,却不敢大声喊叫。
“你先让我下来……”
龙剑录却再听不到遥光的声音了。
房间布置得豪华又舒适,祭司以为邢武去而复返,充满了惊讶,朝外望来。
“你又是谁?”
那是个瘦弱的少年,他一头卷发,穿着宽松的白色衣服,坐在一张沙发上,房内堆满了书籍与生活用品,沙发一侧有个阳台,星光正从阳台外洒入。
龙剑录一身工装,怔怔看着他,从房外走进。
“你想做什么?”他警觉地看着龙剑录,说道,“给我出去!否则我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