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倒也不能只说戒备心强,这人还极其聪明,不过是瞬息,就从平安符自然顺畅地转移到了试探。
薛萦叹了口气,语气怅然:“那还不是以前我年纪小,不信神佛,但是那天你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大夫说要尽人事听天命,我无计可施,只好在佛前求了一夜,结果你第二天就好转了,所以我决定以后可以信一信神佛。”
“原是如此。”谢明衡道。
薛萦道:“就是如此。”
薛萦话落,便等着谢明衡继续开口,谢明衡低头端详手中的平安符后,倒是将它放入怀中,但没有继续开口的打算了,拿起那本史书,继续看了起来。
薛萦只好幽幽道:“淞哥哥,你都没有别的话要说吗?”
谢明衡疑惑看她。
薛萦怏怏不乐道:“你不催我去上药吗?”
她顿了顿,盯着他补充道:“以前,我受一点点伤,你都会很担心的。”
这话不假,陈兆淞从小到大只把她当妹妹,但却是极为关心她这个妹妹,每次她受了伤,陈兆淞都会很关切。
眼前的少女偏圆的杏眼里带了些掩不住的失落,谢明衡对她所言的身份仍然存着极大的疑惑,但不管这位姑娘意欲何为,目前倒是没有流露出丝毫恶意。
谢明衡道:“你快些去上药。”
薛萦得寸进尺道:“那淞哥哥,我要你亲自给我上药。”
谢明衡收回了看着薛萦的目光,垂眸看书。
薛萦盯着他的半张脸贪婪地看了一会儿,最后见这个人冷淡如初,而她的脚踝倒是越来越疼,薛萦扭头叫了一声袖翠,袖翠急忙走了进来,薛萦起身道:“快扶我去上药。”
薛萦被袖翠搀扶,很快离开了谢明衡的屋子。
晚风将糊窗的细纱吹得轻轻颤抖,良久,谢明衡手指轻动,翻过一页书。
薛萦今日起的太早,上过药用过晚食,把今日听的楞严经在脑袋里细细地过了几遍,又和袖翠对了内容后,薛萦便端坐在窗前的雕花檀木书案前,提笔,开始默写。
外祖母最后两年眼神已经很不好使了,薛萦想把烧给她老人家的《楞严经》第七卷字迹写得大一些,于是默写的速度更慢了一些,等到丑时,也不过默写了妙净大师所讲第七卷三成的内容。
而她实在有些熬不住了,字迹越发潦草,薛萦只好再把内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在宣纸上写上重点,上床睡了过去。
翌日,薛萦醒来继续默写妙净大师所讲解的《楞严经》,直到黄昏时分,总算把所有内容都默写完毕,薛萦这才松了口气,她将这些东西整理好,准备过些日子烧给外祖母。
做完这些,薛萦总算有心情出门了,她撑了个懒腰,拖着伤脚,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刚走到小院,薛萦目光一亮,盯着院子里那个背影道:“淞哥哥,你今天可以出门了?”
谢明衡的视线从黑瓦上暂歇的翠鸟上收回来,嗯了一声。
薛萦却有些惊喜,这个人前几天腿上余毒甚重,只能行走十来步,便一直只能待在房子里,她已经很久没见过淞哥哥在夕光下的侧脸了。
薛萦慢慢挪,几个呼吸后,终于距离谢明衡只有三四步的距离了。
谢明衡这时候却转过头,盯着薛萦道:“你的脚比昨日更严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