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自己一个人在外头不方便要你回家里住了,你还跟你爸怄气。”说着语气变得埋怨起来:“一个两个都这么倔。”
“我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安子君这会儿头脑还有些混沌酸胀。揉了揉,轻声问:“蒋歆呢,她有受伤吗?”
“蒋歆她……”林玥听见问话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些担忧:“她情况不是很好,吸入的有毒烟雾比较多,又被东西砸到,现在还不知醒了没有……哦清疏也过来了,正陪蒋歆的父母在那边守着呢。”
安子君听了神色立即变得紧张起来。昏迷前生的事情她是记得的,客厅里储物柜突然倒下,她们避无可避,蒋歆就扑在她身上挡着,将她死死护住。
当时那碎裂的响声和撞击仿佛都透过蒋歆的胸腔,毫无遗漏地传进她了耳里。
她顿时觉得心惊,掀开被子起来:“她在哪间病房?”
“右边拐过去最里头那间4o8单人房,离这不远。”
“我去看看她。”
“诶可是你才刚醒啊。”林玥想要拦着,回头看一眼安子君的妈妈居然没见有异议,只是神色复杂地坐在那儿。
“安阿姨这……”
“让她去吧……这回也多亏了蒋家孩子。”安妈妈递了安子君的外套给林玥,目光放到门外,又不禁想起了曾经那个不幸离世的女孩。心情变得沉重了几分。
安子君的脚步有些急,甚至顾不得林玥在后面喊她,匆匆数着门牌往那个方向走。头顶上方铺落的灯光明晃晃地照着她仍显病态的脸。
她迫切地想知道蒋歆现在怎样了。
肯定……伤得很严重吧。冒着大火冲进来救她,后来还不顾一切地挡在她身上。
简直傻透了。
安子君攥紧了手。这一刻心底的不安,愧疚,还有一些别的不知名的情绪像拧成了一股麻绳,勒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匆忙拐进另一头走廊,抬眼望过去,看见姚清疏敛眉站在一间病房前打电话,余光瞥见她了,也只是默默的转身进去。
随后几个医生护士就从里面走了出来,蒋歆的父母也随着离开,神色凝重地跟医生说着些什么。蒋母一边用纸巾抹了抹眼角。
安子君的脚步因着那个动作顿了一下。林玥追过来给她披上外套,扶着她走进那间病房,在门口同姚清疏打了个照面。
“她怎样了?”
姚清疏垂下眼,声音有些低沉:“你要有心理准备。”
说着让开了身,安子君赫然看见那头的病床上,白色被单已经将人全部遮住了……没过了头顶。
“什么……”她怔忪捂住嘴,脸上瞬间失了血色。
林玥诧异看着这幅景象,刚张嘴想说什么手就被温软握住,转头对上姚清疏沉静的眉眼。
姚清疏对她摇了摇头,林玥竟很快领会了其中意思,转头担忧地看一眼,终究放轻动作随着出去了。
安子君脑海里一片混乱。曾经在噩梦里重现了无数遍的画面犹如巨浪一般席卷而来。
苍白的被单,殷红的血,一张张哭嚎扭曲的面孔。
不……
“蒋歆……蒋歆……”她颤抖着走过去,视线却变得模糊不清。
这时床上被子动了动,里头本该悄无声息的人突然呼啦一下给扯开,露出颗乱蓬蓬的脑袋:“卧槽差点窒息,哪个混蛋趁我睡着拿被子蒙我脸上的!”
原本张扬靓丽的长被参差不齐地剪短了许多,额头上缠裹着纱布,脸侧贴了两块创可贴。安子君定定看着面前这人,眼角还挂着些泪花,呆怔着反应不过来。
蒋歆也是愣住了,挽回形象一般迅地理顺自己的头,清清嗓子,“咳,你怎么不好好休息跑我这里来了。”
安子君嘴唇煽动,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没事吗?”
“谁说没事啊!左手骨折了都,医生说要住院观察一个月!”蒋大小姐听见这句就炸毛了,开始各种装可怜求安慰:“还有我这只手背上,起泡了看见没,头也烧焦了好多,心疼死我了!我前天才刚做的型啊,以后叫我怎么见人……”
安子君在一片抱怨声中默默转过身擦干自己眼角的湿痕。
病房外,姚清疏勾了勾嘴角,合起门缝,拉着林玥走开。
“没想到你还挺坏的,居然做这样的事。”林玥闷闷瞅她。
“是安子君自己没跨过心里的那道坎。”姚清疏轻声说,“不过这件事情或许是个转机。”
转机么……林玥想到刚才那幕,忍不住笑了,又问:“对了,那边有什么消息了吗?”
“嗯,起火的原因初步调查出来是客厅里熨斗忘了关电源导致衣物被引燃,但也不排除其他可能。”
林玥觉得奇怪:“子君姐不应该是这样粗心的人啊,而且生病了不舒服为什么还要强撑起来整理衣物……”
说着说着,惊觉自己的手还和某位大经理的牵在一起,别扭地收了回来,绷起小脸。
姚清疏眼底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黯淡,“还在生我的气么。”
“难道不应该生气?”
“我……”
“小姐。”这时阿通提了两个食盒过来,站在一旁。
姚清疏放柔了些语气,“先停战好不好,陪我吃点。”
什么叫先停战啊,感觉就像在哄任性的小孩子。林玥扬起下巴看她,刚想硬气地说句不饿,肚子却诚实地先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