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笑闻言,抬眼看了一眼路小磊:“路少你有时候实在敏锐得可怕。”
“所以……”路小磊不依不饶。
“是,母亲确实没答应对方的条件,楚某当时是自己逃出来的。”
“你自己逃出来的?”路小磊惊呼。
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凭着自己,从一帮绑匪手里逃出来。
不晓得是多强大的求生欲才行。
“对方因为目的没有达成,本就方寸大乱,加上认为楚某年纪小,看管十分松懈,楚某便趁对方熟睡之时,用藏在手心里的玻璃渣割断绳索逃了出来。”楚笑眼神平静,似乎在讲述一段小时候的春游经历一样淡然。
“好在楚某记性不错,对方看我是小孩也没有刻意绕路,我很顺利便逃到了大路上,拦下一辆路过的公交车,成功回到了市区。”
“回到家时,父母亲和姥爷都十分吃惊,母亲抱着我哭得尤为伤心,后来想想觉得,她可能已经准备好收到一具我的尸体了吧。”
楚笑低头轻笑,看着自己一双手虚拢着,线条流畅,修长,无香兰花一般。
路小磊实在不清楚这人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么平静地叙述这段往事的。
被亲生母亲放弃,恐怕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经历。
“我当然可以理解,女性当选议员在这个国家本就少有,而一旦当选,所造成的历史影响不可同日而语,况且母亲一生为此在奋斗,到了竞选关键时机,确实没有放弃的道理。”楚笑道,神色平静极了。
理解归理解,有些事,并不是理解就可以的。
因为你是我的母亲,所以算了。
因为你也不容易,所以算了。
因为你还是爱我的,所以算了。
这世上很多事到最后,不是理解,而是算了。
路小磊冷笑一声:“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理解,有凭什么有这么多理解?我去理解别人,又有谁理解我?所以说理解都是屁话。”
他忽然想起陈婷月,说她抛弃了自己和路小淼,是的。
说她不爱自己和路小淼,似乎也不对。
可人并不是非要靠爱才能活下去的。
真正让人活下去的,始终还是空气、食物和水。
楚笑听了路小磊这话,抬头看着他,有些哑然:“路少觉得不应该理解吗,楚某后来觉得,如果自己在那个位置,恐怕也会做出这种决定,所以便也不再纠结于此了。”
路小磊道:“说白了,也不过是立场问题,她因为情势,选择了事业,你自然也可以因为舒服,选择怨恨,大家各有各的选择,跟旁人有什么关系,她做出选择的时候,没有征询你的意见,你在选择怨不怨的时候,自然也不用征询别人的意见。”
楚笑道:“路兄你的见解,有时候实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