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和苪知月儿,出来吃顿饭。】
被收拾的井井有条的客厅里。
丁美娟看见这话,脸上柔软的笑意僵了一下,她身子靠进沙里,活动了一下手指,才又回复道:【多亏你帮我找的医生,脚伤才能好这么快。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让楚楚买东西的时候就买了三份的量,给你和小郑都备着呢。你要不过来,那我让楚楚给你送家里去。卤味这些能当个零嘴,女孩子都爱吃,外面卖的也不比自己做的干净,玥玥肯定喜欢。】
目光落在这段话上,阮承颐正思量要不要同意,余光里,赵苪知和阮玥一起走了过来。
他随:“怎么买个奶茶这么久?菜都凉了,我让服务员拿去热一下?”
“我吃饱了。”
阮玥连忙说了一句。
赵苪知一向饭量小,出去一趟也没胃口了,便紧跟着说:“吃不下了,让打包吧。”
阮承颐便唤了服务员,将没怎么动的两个菜打包带走。
回去的路上。
他正开车,放在仪表盘上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因为赵苪知就在副驾驶,他没接,免得她又疑神疑鬼,将两人好不容易破冰的气氛又给搅合了。
六点半左右,轿车驶入澜园。
将车子停进车库,阮承颐出来的时候,现赵苪知和阮玥没直接进去,站在花园边等他。
走到两人跟前,他笑了下说:“你们先进去吧,我出去走走,消消食。”
“我也要去。”
他刚说完,阮玥便跟了一句,又看向赵苪知,“妈妈一起去吧,这会儿风吹得好舒服,适合散步。”
“我算了吧,回去还有个讲课的医案分析要弄。”
“明天也可以弄啊,散会儿步又用不了多长时间,你自己想想,都有多久没看过家门口的风景了。”
因为想让父母一起散步增进感情,阮玥将自己所有的情绪调动起来,看着赵苪知,极力劝说。
“我这手上还拎着菜呢——”
赵苪知这话刚说完,温茹正好推门出来,一边快步而来一边笑着说:“就感觉好像是引擎声,离得远了,都听不太清楚……”
几分钟后,一家三口走在树荫下。
阮玥第一次现,她妈这性子,真的很让人头疼。
别人说一句,她应一句,别人要是不说话,她就能一直不开口。以至于像她这样不善言谈的人,还得绞尽脑汁地找话题引导她聊天。
经开区在市郊,他们家住的这一片儿全是别墅洋房,每一栋距离都挺远,有入户庭院和葱郁景观树掩映,私密性极好。
傍晚天色渐暗,树影婆娑,倒映在湖水里,泛起涟漪,阮玥说话间抬眸远眺,现视线尽头水天一色,几只天鹅远远地停驻着,浪漫悠然。
莫名地,她心里升起柔情。
再偏头瞥了眼,现旁边的两人还是安静地散着步。
她是不是有点灯泡了?
这样想着,她便装作看风景,沿着湖边栏杆走,脚步略微快了一些,给身后两人留出了独处空间。
可惜,她那一点小心思,有点昭然若揭。
阮承颐收回视线,叹了口气,用一种微微复杂的语气低声道:“月儿这孩子,长大了。”
闻言,赵苪知瞥了他一眼,又看向阮玥的背影。
她多年忙于工作,在照顾孩子这一点上,其实没怎么费心。阮承颐比她稍微强一些,却也不到事必躬亲的地步。阮玥上幼儿园以后,家长会一半是阮承颐去开,另一半是温姨去开。至于那些家庭手工、亲子活动,全部是温姨陪同。
她这个当母亲的,大抵也就是在她哭泣的时候教育一句,“有话好好说,不许哭,再哭就站门口去,什么时候不哭了你再进来。”
在她把衣服弄脏的时候冷下脸,“说了多少次不许玩泥巴,草丛里多脏!你看你这一身弄的,去去去,赶紧收拾干净。”
在她嘴馋想吃零食的时候告诫,“那些垃圾食品有什么营养,你看院子里那几个长蛀牙的,那都是吃这些东西造成的。”
可能是因为她太过严厉,这孩子从小都不太同她亲近,幼儿园没念完就自己一个房间睡觉,会把自己的衣服收拾得平平整整,放学回来就写作业,经常被亲戚朋友夸,“你们家孩子呀,聪慧又懂事,真是让人省心。哪像我们家那皮猴,有些话你说一百遍那也不听,一天天的,嗓门都吼哑了!”
时间过得真是快,一晃眼便是十几年。
他们家这孩子长大了,长成了她想象中文静礼貌的样子,人人都说她像她,却没人知道,少女时期的自己,其实和她截然不同。
那会儿呀,她可是个无法无天,任性乖张的性子。
所以才会在后来吃了那么一个亏……
赵苪知心中感慨,沉默地正走着,突然听见迎面而来有人打招呼:“阮总,跟赵姐出来散步呀?”
她抬眸,一对夫妻相携而来。
开口问候的,是梁菲。
初秋的傍晚,她穿一件棉麻质地的中袖上衣,褐色灯笼裤,长盘在脑后露出弧度柔和的瓜子脸,说话间眼眸含笑,礼貌客气,是在一院里被赞誉多年的温婉模样。
至于她旁边,是护了她几十年的傅恒。
只抬眸一瞥,赵苪知便收了目光,看着梁菲,脸上露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