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淡声“嗯”了一句,他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此刻精神看上去并不算好。
何溯也不知道他来这是为了什么事,索性按自己想说的开口:“我表妹吧,小的时候级好玩。特别是哭起来梨花带雨的。鼻头红红,眼角红红。”
沈妄抬头看他,倒是第一次听他夸迟三穗,还是说她的小时候,他坐直了点。
“每次我看她哭都想笑,因为哭起来太漂亮了。”何溯顿了顿,笑着说,“然后我就天天变着法儿揍哭她。”
沈妄:“。。。。。。”
他以一种“你说的这是人话?”的疑惑眼神看向何溯。
何溯忽视他的表情,自顾自的说:“后来她初中被欺负过,再也没怎么哭过了。咬着牙跟我在道馆训练,反正挺坚强一姑娘。”
沈妄听他说得都有画面感,他一直觉得迟三穗长得很幼态。骨架也小,所以他老喊她小姑娘。
他都能想象到四五年前的迟三穗,估计婴儿肥都没褪,使着吃奶的劲儿和这个傻逼表哥打架。
想到这,他反应过来自己有点变态。突然也想回去把迟三穗弄哭了,看看她红着鼻头的样子。
“你知道我上一次见她哭得稀里哗啦,快背过气去了在什么时候吗?”
何溯的话打断了他脑海里的幻想,他说:“是你刚高考完那年夏天,她手机被抢了。回来抱着你那件校服哭了将近一整天,来美国之后第一次这么无措。”
沈妄紧抿着唇线,直勾勾地看着他。
。。。。。。
那是时隔初中的校园暴力后,迟三穗第一次这么狼狈不堪,哭肿了眼睛问何溯:“哥,我手机没备份聊天记录。怎么办啊?我和他有关的唯一一点念想都没了。”
她当时像是个傲骨被生活碾碎了的女孩子,那种表情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人脸上,但不应该是她。
即使是在时代广场曾经因为脸盲认错人差点被拐走,又或者听见葛烟犯病复时歇斯底里的耳边哭喊时,她也没哭得这么惨过。
那也是何溯第二次觉得自己像个废物,迟三穗在他面前一向有主见又机灵。他没办法回答她的问题,以至于他对当时那个场景记了很久。
没人告诉他们葛烟心理问题要是一直治不好该怎么办,迟志强只是把他们安排在美国做个亲属看护,却从来没给过他们期限。
大人有大人的考虑,而他们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孩子,连自力更生的能力都没有,何况参与他们的决策。
后来葛烟转去加州洛杉矶医院,自杀倾向很高的病患是要被□□管制的。但葛烟还算积极参与治疗,慢慢的可以理解迟三穗一周来一次看她。
直到一个月前,医生说她恢复行动自由了,迟三穗立马申请了回国的交换项目。
说实话,何溯站在男生角度看肯定也生气。家里出了点事,为了不耽误男朋友,索性分了手。
现在事情解决了,又眼巴巴来求和。听着都糟心。
但他更清楚迟三穗的性子,这些事她肯定提都不会提。她总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不擅长深情。
有些事,她不说就永远不会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