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老子看着他从泼皮一路爬上来的,就算是他老母被妖魔掳走了,他都不带看一眼的,现在搁这儿装什么孙子!”
张鹏天被两个下属扶着,喉结滚动,一口浓痰被啐到地上。
“我呸!”
……
柏云县城外。
一条身影掠过,犹如箭矢破空,树梢轻晃,飞鸟惊起。
原本只是普通武学的灵蛇八步,在初境五窍的修为催动下,竟能让人的度变得肉眼难见。
不出多时,沈仪又看见了那座破旧的小庙。
他放缓步伐,气息匀畅,丝毫看不出刚才经历了全力奔走。
六里庙村的田埂上,村民又停下了手里的劳作,纷纷看向村口那道佩刀身影。
一般来说,捕快差役的到来,几乎等同于灾祸上门。
要么来自于差役,要么就是有妖魔作乱。
在看清来人面容后,村民麻木的神情稍稍舒缓了一些。
他们还记得这个差役。
上次就是对方,亲手斩杀了狗妖,离开的时候也没有收银子。
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妮儿,身上套着滑稽的宽大破洞粗布,跌跌撞撞走来,捧起手里的破碗,奶声奶气道:“差爷,喝水。”
沈仪摸了摸对方的脑勺,接过破碗一饮而尽。
放下碗时,他目光缓缓投向了另一侧的山路。
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真的好巧。
只见崎岖山路上,十余道比普通人高出两个脑袋的身影,在茂密林中若隐若现。
虬结粘连的毛皮下,是匀称鼓动的肌肉,它们面目狰狞,身上仅有一条兜裆布,肩上扛着两丈高的巨大步辇,踩山路如履平地。
在那步辇上,一具至少八百斤的身躯悠然躺平。
身上的肥肉每层大约两指宽,密密麻麻堆着,宛如一座肉山,让人数不清到底有几层。
最为亮眼的,则是那油光水滑的深黄皮毛,与其他的狗妖形成了鲜明对比。
片刻后,它们抬着步辇,在村口站定。
衣衫褴褛的妮儿刚刚伸手接回破碗,一转身便“噗通”摔了个屁股蹲。
她脏兮兮的脸蛋上,所有神情都凝固住,屏住呼吸,奶牙用力咬住嘴唇,小小的身躯开始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
相比起年幼的她,其余村民显得更镇静些……与其说是镇静,不如说是习惯了。
他们下意识朝路口看去。
那里只有一个差役,腰间只有一把刀。
而在差役的身后,那条蜿蜒的小路显得如此死寂,他们等了许久,都没有看到别的身影出现。
村民们似乎明白过来什么,涣散的眼中多出几分绝望。
他们纷纷蹲下身子,紧紧抱住自己,没有哭喊也没有逃跑。
妮儿忽然感觉自己被一道高大的影子遮住。
她抬头看去。
只见差爷缓步越过了自己,一边走,一边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直到长刀完全出鞘。
沈仪斜斜的拎着腰刀,站在了那巨大步辇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