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宫极小,又用了大半的方供奉道君,所以有客来访,能待客小坐的只有偏殿。
孟如意身着土色的道袍,四十多岁的年纪,乌高挽仅着一根玉簪固定,慈眉善目,悲悯众生,活脱脱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硬生生的将原本普通五官衬得闪闪光起来。
她依靠在火炉旁,手中正拿着一本书迎着火光细看。
孟江莹一直到进了偏殿才通报道:“大娘娘,您看,谁来啦!”
赵福金站在殿门的暗角里,眉目半明半暗,孟如意一眼看过去,似是看到了故人。
她眉目一紧,愣怔了片刻,方才站起身来,扯出一丝笑意:“瞧我,这恍惚间,竟觉得是青言回来了,你们母女竟生得如此相像,实在是……”
说了一半,竟是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好似二人的感情,真的极好一般。
“孟娘娘,原也是我的不对,我娘临终前,还一再的跟我讲,让我与娘娘多来多往,我竟是给忙忘却了。”赵福金抬脚踏入殿内。
孟氏上前正准备跟她说话,却看到她取下披风后,脖子中带着的东西,瞬间便失语了。
赵福金似是没现她的不对,还在四处观望着:“娘娘这屋里也委实简陋了些,竟是只有这一个火炉子在,一进来便冷得透骨。”
说着话,又将披风从琼玉手中拿了过来:“我还是披着点吧,这里与外面也没甚不同,脱下披风怪冷的。”
孟如意眼睁睁的看着那坠子又没入了披风中,这才转过眼去,一眼便看到了跟在后面的琼枝。
“我听说殿下给官家献了许多好书?”她似是没听到赵福金抱怨的话,伸出刚从火炉子上烤过的手,拉着赵福金坐在了火炉旁的小竹榻上,轻声询问道。
“嗯,说起这个,我也觉得好生奇怪呢!”赵福金装做无辜的瞪大双眼:“自那晚喝多了醒来后,不知怎的,一伸手就能得到许多东西,委实古怪的紧……娘娘常年侍奉道君,可会知道晓其中的门道?”
“这个……”孟如意只觉得心都疼了,她看着孟江莹往火炉子里放木炭,缓了片刻才得以说出话来:“会不会是你娘紫虚仙君保佑?”
“我也这么想!”赵福金见她失了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说话更加轻快了起来:“当年,我娘才去时,我爹爹请了林灵素来召魂,就说我娘位列仙班了呢,她会关照我也是正常。”
孟如意扯了扯嘴,趁着赵福金不防,给孟江莹使了一个眼色,孟江莹这才在她们对面坐了下来,好奇的问道:“帝姬,方才我好像看到你披风下戴了一枚金坠子,闪闪光的,竟不似常用金饰那般?”
“哦,你说这个坠子啊?”赵福金伸手将坠子从披风里取出来,在火光的照耀下,半边脸都似是被那个坠子映衬的闪闪光:“说也奇怪,那晚过后,我脖子中无缘无故就出现了这枚坠子,我见着精致,就时常戴着了。”
孟如意离得近,脸色立马就变了,她的手放在袖中,死死的握成了一个拳头。
“咦,竟是个莲花苞的形状呢?果真是好看,怪不得帝姬能常常戴着呢。”孟江莹笑眯眯的:“可能让我摸摸看吗?”
“那可不成!”赵福金得瑟的将坠子塞进了披风里,似是仍觉不保险,她想了想,又将它塞进了贴身的衣服里:“这个与那些不常见的物件一般,肯定都是我娘留给我的念想,可不能让外人亵渎了。”
亵渎?
孟江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孟如意的脸,彻底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