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沈轻程，说实话，她并不相信这是6知远第一次的爱情经历。那双手不知道抚摸过多少女人的头。爱情对于6知远而言，恐怕是像各式各样的宴会一样，他只是想尽情地沉浸其中然后享受。
但是她也必须承认，6知远的爱在这个时刻给了她极大的帮助和慰藉。
她茫然地坐在那里任由6知远摆弄着自己的头。上一次有人给她吹头还是二十多年以前，那时候母亲帮她一点一点把头吹干，而她只是坐着无聊。
二十年的光阴弹指一挥间，如今又有一个人慢慢帮她把头吹得逐渐干爽蓬松。
6知远吹完了头带她睡觉，小心翼翼给了她半片安眠药。别吃那么多药，尝试睡一睡。他又揉了揉她的头。
迷迷糊糊中沈轻程蓦然想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她负的是谁的恩，又和谁生死相隔。
而眼下她只希望药效赶紧挥作用，让她可以昏昏沉沉睡过去，逃离这一切的烦恼、压力、恐惧和思量。
*
第二天到了医院，沈轻程熟练地做出了选择。推开门之后，6知远和以前一样，靠在门口等她。
“回家吧，带你出去逛逛也行，你放松一下。”6知远小心翼翼觑着她的脸色。
“好，回家。”她轻轻点了点头。
坐在车上的时候，她转头看了看身边开车的男人。
他的卖相一向是很好的。剪裁得当的西装包裹着结实的躯体，手腕上戴着名表，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浑身都笼罩在淡淡的光晕中。因为成功接了她回家而嘴角上扬，桃花眼微微吊着，容貌清俊。
“6知远，我们好好谈谈吧。”她忽然开口说。
有什么好谈的。6知远自顾自开着车，一声不吭。
他不说话，沈轻程就径自往下说。“我和宋衍，什么都没有。但我不想回来是真的。”
“我确实不想和你再这样纠缠下去了。”
“之前在一起的原因，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不必再重提了。谢谢你这几年来对我们的经济帮助。奶奶的这个病，如今眼见是要看到尽头了。即使花钱，也没有什么方案可以选了。”
“谢谢你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你。但我们确实不适合展成比较正当的关系。”
“就这么一直闹，也没什么意思，我也没有精力了。就这样吧好不好？没有好聚，我们至少有个好散。”
她就这样清清淡淡地说着。6知远一声不答。
七月天，孩儿面。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明明还是烈日当空，一路上天色越来越阴沉。车开上山道的时候，几声响雷，暴雨如注。
6知远把车停好，拉着她进了家门。大雨滂沱，冲刷着窗外一树一树的绿意。阿姨正忙着到处关窗。
6知远自顾自走到猫窝面前，把洗米抱出来丢到她怀里。“你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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