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秦铮睡到日上三竿还没醒,谢芳华同样没醒。
听言早早起来,一边打扫院子一边等着谢芳华出来,好将落梅居的活计以及英亲王府里面的规矩讲给她听。奈何他将院子打扫了两遍,屋里也没传出动静。罕见地,他家公子今日也不早起练剑上早课了,竟然也没动静。
听言在打扫得干净的院子里走了两圈,不知道是不是该敲门去喊。
正当他左右没有主意的时候,春兰来到了落梅居,他立即迎了出去,紧张地问,“兰姨,您怎么来了?可有什么事情?”
“你这小子,贼眉鼠眼的,在做什么?我没事情就不能来了?”春兰拿着帕子打了听言一下,看向里面,奇怪地问,“怎么这么安静?二公子又扔下你一个人出去了?”
听言摇摇头。
春兰愈奇怪,“二公子带着收的听音出去了?”
听言又摇摇头。
“你倒是说话啊?只摇头做什么?别一夜之间你也变成哑巴了吧?”春兰瞪着他。
“哎呦,兰姨,您小声点儿,别吵醒了二公子。”听言立即将她拽到了门外。
春兰一怔,“二公子还没起床?”
“不但二公子没起,听音也在睡着。”听言低声道。
春兰一怔,扭头又看向落着帘幕的屋子,呆了片刻,忽然释然道,“昨日二公子喝多了酒,又听了半夜戏,自然累了,如今睡得沉了起不来床也不算什么。听音才来落梅居,昨日怕是提心吊胆夜里没睡好,这会儿没起来也情有可原。”
“倒也是!”听言点头,但心里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往常公子和别府的公子成宿喝酒,早上照样练剑上早课,一日不曾懈怠过。
“既然二公子和听音没起,你也不用喊了,什么时候醒了再说吧!”春兰寻思片刻,嘱咐他,“王妃想再见见听音,待她醒来后,你带着她去王妃那里。”
听言点点头。
春兰不多逗留,出了落梅居。
谢芳华自然在听言起来打扫院子的时候就醒了,但是她不想动,一直闭着眼睛窝在床上。春兰和听言的声音虽小,但是瞒不住她这些年练就的耳目,心里寻思着英亲王妃要找她做什么?训诫?还是嘱咐她好好侍候秦铮?
她正想着,里屋传出动静,须臾,秦铮对外面喊,“听音,进来生火炉。”
谢芳华推开被子,穿鞋下床,走进了里屋。
秦铮没披外衣,穿着锦绸的宽松睡袍围着被子坐在床上。十六岁还是个少年,但是却隐隐有几分风骨。刚睡醒的神色有几分懒意,目光不像昨日熏醉,也不如曾经一刹那的明亮,而是那种漆黑幽静,让人猜不透心中所想的感觉。
谢芳华看了他一眼,蹲下身,依照昨日的手法将火炉生了起来。
“今日将绣纺的人找来,给你量几身衣服。”秦铮看着她道。
谢芳华抬眼瞅他。
秦铮撇开头,随意地道,“我可不想我身边侍候的人白天黑夜只穿一套衣服。传扬出去,还以为我如何苛刻了你,使得你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谢芳华垂下头,默默地将铁壶加满水,放在火炉上。
“稍后再找个大夫来,给你看看这哑巴的症状是天生的还是后天造成的。”秦铮又道。
谢芳华身子微微一僵,似乎没听见,转身走了出去。
“我让你出去了吗?回来!”秦铮喊住她。
谢芳华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他,目光平静。
“你将我这屋子熟悉一遍,我的衣服用具,一应收藏之物都过过目。免得你如黑瞎子一般,我让你找什么找不到,用起来不好用。”秦铮挥挥手,“就现在熟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