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言轻也惊呆了,道,“这不可能,应该是渔人关故意放出的消息,想让我们方寸大乱,他们再趁机出兵。是敌人的迷惑之计。”
北齐王点点头,镇定下来,“雪城的十万兵马,自古威名赫赫,不是徒有虚名。否则这么长时间,南秦和北齐,早就由不得雪城立在两国边境了。”话落,他对齐云雪道,“云雪你先息怒,兴许是秦钰的诱敌之计。”
齐云雪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回头看北齐王,冷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就是要说雪城这十万兵马之事,如今既然出了这种情况,暂且还是不必说了。”北齐王道,“等等消息。”
齐云雪点头,她明白北齐王大举兴兵没攻下渔人关,自然相要借助这十万兵马之力了。可是如今竟然出了这个消息,不管真假,总要先放一放了。她不相信雪城十万雄兵被谢墨含和郑孝扬十万兵马轻易绞杀了。
“言宸的毒怎么样了?你可想出了解毒之法?”北齐王问。
齐云雪摇头,“没有,他的毒,我短时间内恐怕是解不了。”
“那怎么办?小舅舅难道救不了了?”齐言轻立即问。
齐云雪道,“我现了,这种毒不致命,只会让人沉睡,死不了人。”
齐言轻怔了一下,“难道,就让小舅舅这么一直沉睡着?”
齐云雪抿唇,沉声对北齐王道,“派人先将他送回玉家吧,着人好生照顾。解毒之事,我慢慢想办法。如今一时半会儿,想不到。”
“既然解不了毒,如今这个时候,也不是你过多沉入心思的时候。既然不致命,只会让人沉睡,就先这样吧。”北齐王颔,“稍后朕安排人,送他回玉家。”
“他虽然沉睡了,但我与他的婚约,依然奏效,婚书我都收了,他就是我的夫君。”齐云雪道,“送回玉家后,我不准任何人为难他,不准照顾不好他。”
北齐王闻言笑了,“你放心,朕会派人将他安排好,于北齐,他这些日子也是有功之人。你不放心的应该是国舅吧?所谓,虎毒不食子。”顿了顿,他道,“更何况,言宸有自己的人,他的人十分忠心护主,会照看好他,不会让他出事儿的。”
齐云雪点点头,北齐王叫过身边的老太监,对他吩咐,“你去安排,送小国舅回玉家。”
“是。”老太监下去了。
傍晚,齐云雪派出去的人回来了,禀告,“回公主,断尾岭……”那人顿了顿,一脸沉痛,“确实如探子所报,全军覆没。”
齐云雪手中的茶盏“啪”地脱手而落,摔到了地上,一碎数瓣。那人看着她,不敢再言声,垂而立。营帐内,十分的安静,安静到,几乎听不到任何人的呼吸声。营帐外,也十分的安静,安静到,几乎全营的士兵,都没有任何的声响。
齐云雪如木人一般地坐在桌前,浑身似乎被冻僵了,从杯子脱手后,便那样坐着。若说不相信北齐的探子来报,那么,她此时,如何还能不相信自己的人来报?雪城的十万雄兵,真的就这样全军覆没了?秦钰到底用了什么办法?
雪城威名震震的十万雄兵啊!曾几何时,这十万雄兵,威震天下!如今,被她带出来,这刚几日?她不在,便出师未捷了?她一时间,大脑嗡嗡地响,几乎要将耳膜炸裂。过了许久、许久,齐云雪才僵硬地开口,“怎么回事儿?如实禀来?”
“回公主,据说,是南秦的谢墨含带领了谢芳华私下养的五万兵马与郑孝扬带领的秦钰私养的五万兵马,制定了周密的计划,在断尾岭上游的水源之地做了手脚,联合绞杀了雪城的十万兵马。”那人道,“断尾岭断骨残骸,满目苍夷。粮草器械,均被南秦收缴。就在北齐王攻渔人关的当日夜。”
“好个秦钰!”齐云雪挥手打在了桌案上,桌案顿时四分五裂,她声音如地狱里来的鬼魅,“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营帐内生震天响的动静,惊动了不远处中军帐的北齐王。他闻声问,“去问问,出了什么事儿?”
“是。”有人立即前往齐云雪的营帐询问。
不多时,那人回去禀告,脸色白,“回皇上,据说,公主派出去打探的人回来了,说是果然如探子所报,雪城兵马,全军覆没。”
北齐王闻言,一时间也惊骇住了。任谁也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是真的,雪城的十万兵马,就这样全军覆没了!这怎么可能?秦钰是怎么做到的?谢墨含和郑孝扬是怎么做到了?
在北齐王身旁的齐言轻也惊住了,南秦竟然一夜之间覆灭了雪城的十万兵马?这么悄无声息地斩断了北齐的臂膀?小舅舅又中毒昏迷不醒长睡不起被送回了玉家,如今的北齐,还拿什么来对付南秦?
他一时间也不能接受,脸色白地看着北齐王。北齐王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禀告的人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过了许久,北齐王揉揉眉心,靠着软榻,闭上了眼睛。
齐言轻站起身,“我去找小姑姑!”
“站住!”北齐王喝止住他,“如今她正在气头上,恨不得杀人,你现在去撞她的刀口做什么?回来。”
“父王!”齐言轻看着北齐王,“如今我们怎么办?北齐怎么办?雪城兵马全军覆没了,我们指望不上了。秦钰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就此罢手。那我们北齐的江山……”
“让朕想想。”北齐王疲惫地道。齐言轻闻言住了口,又慢慢地走回来,坐在椅子上。
入夜,北齐王道,“如今她应该冷静了下来,你去将她喊来,我们重商议。”
齐言轻立即站起身,出了中军帐,去喊齐云雪。齐云雪已经恢复常态,见齐言轻来请,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地到了中军帐。
转日,雪城十万兵马被南秦全军覆没的消息慢慢地传散开来。同时,谢墨含身死,秦钰借机杀人的消息,也如火如荼地传遍了南秦和北齐。
南秦京城,听闻消息,朝野哗然,百姓们更是如预料一般地炸开了锅。与此同时,李沐清收到了谢墨含的亲手书。他读罢手书,英亲王、左相、永康侯等人早已经坐不住,找到了右相府。
李沐清暗暗叹了一口气,不待众人开口,便将谢墨含传回的手书递了过去。众人依次传着看罢,这才稳住了惊骇慌乱。
永康侯大骂,“北齐那边放出这样的消息,就是想要我们国内动乱,其心可诛。”
“不错。”李沐清点头,“所以,接下来就靠众位大人和我同舟共济,稳住国内的局势了。”
众人齐齐点了点头。
李沐清布了安民告示,义正言辞地批判了北齐造谣生事,谢侯爷在边境十分安好,且与皇上和初迟义结金兰。安抚百姓们稍安勿躁。
告示在第一时间,由无数快马,往了各州县。一日之间,南秦各地,都贴满了安民告示。百姓们惶惶的心一时间被安抚了下来。连李大人都如此说了,那么,谢侯爷真的无事儿了。北齐一直以来,善于对南秦制造混乱,所以,基于前因,百姓们的躁动情绪很快就消退了下去。
朝中满朝文武,也是真正地见识到了李沐清雷厉风行的手腕,纷纷称赞。安排好了朝中的一切事宜,李沐清亲自去了一趟忠勇侯府,将谢墨含的手书让老侯爷过目。
老侯爷笑着摆摆手,“我的孙子不会轻易死的,他手书中毕竟言谈了国事,我已经久不过问国事了,能帮的忙也不多,就不必看了。”
李沐清闻言笑着收起了手书,坐了片刻,离开了忠勇侯府。他走后,老侯爷对谢凤道,“凤儿啊,你想明白了没有?”
“爹,想明白什么?”谢凤问。
“北齐必败。”老侯爷道,“秦钰、秦铮、李沐清、燕亭,还有含儿,这些孩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们拧成一根绳,天下就没有能斩断的剑。”
“所以呢?”谢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