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从林(帕斯托·格雷)在妻子顾元香咄咄目光的逼视下,惶然地左顾右盼,不敢与之相对。一头未经梳理的卷,乱糟糟地耷拉在脑门上,脸上的胡须也是久未修整,布满了半个面庞,身上随意套着一件不怎么合身的袍服,早已不复昔日皇家科学院高级研究员之翩翩风采。
“我到现在都没想通,你为何要放弃我大齐皇家科学院的崇高地位和现在优渥的生活条件,要逃亡至遍地战争和饥荒的欧洲。”顾元香凄然一笑,脸上充满了无奈,“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的父母,对得起你的师长,对得起皇家科学院吗?”
“亲爱的,我……”葛从林看着愤怒的妻子,聂聂地,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回应。
难道对妻子说,自己到了欧洲,就能得到英格兰国王的爵位赐封,从而获得贵族头衔?
亦或,告诉妻子,自己在成为英格兰皇家学会席院士后,就可以亲自主持一个庞大的研究团队,将齐国更为先进的蒸汽机技术引入并推广到英格兰的工业生产当中,最终收获整个英格兰,乃至整个欧洲科学界人士的膜拜?
或者,再告诉她,自己可以得到无数贵族和富商的赞助,在英格兰或者汉诺威创办一所冠以他的姓氏为名的大学,使得自己的名字被后人永久的铭记?
这一切,是他在齐国所无法实现的。不说在长安的皇家科学院,就是在建业(今达尔文市)、在大兴、在临淄(今悉尼市),甚至在威远(今巴布亚新几内亚莫尔斯比港)等城市,都建有许多不同专业性质的研究院,从事各类科学研究的学者和专家不知凡几。
据那位福里兰德先生叙说,在英国及欧洲其他国家,虽然已经掌握了蒸汽机的相关技术和制造流程,但囿于化工、金属冶炼技术,以及动能转化等诸多方面的差距,使得蒸汽机的输出功率偏小,整体展水平相对滞后,至今尚未实现蒸汽机车和蒸汽船舶的大规模运用。
而自己正好从事蒸汽机技术的改善和功率提升等方面的相关研究工作,到了欧洲,即使不能完全复制齐国目前正在应用的先进蒸汽机技术,但只要能达到齐国二三十年前的水平,那也足以让他名利双收、功成名就。
是的,在他看来,欧洲在诸多科学领域方面,不论从理论研究上,还是从实用技术上,就是从制造水平上,整体上都要远远落后于齐国。
被英格兰称之为当今最伟大的科学家艾萨克·牛顿先生,面对齐国璀璨如星的科学成果时,就显得有些名不副实。他引以为傲的力学、光学以及数学等方面的诸多成就,早就被齐国科学界所提前现和证实,并列入中学或大学课本当中。
牛顿先生1684年表于《物体在轨道中之运动》一书中所阐述的几个运动定律,在164o年,就出现在齐国的中学课本读物上,据说,是一位明朝的隐世大家历数十年研究出来的,并由太祖皇帝加以总结和转述。
至于牛顿先生所现的光的微粒学说,也同样很早的出现在齐国中学课本上,并由移民至齐国的罗伯特·胡克先生加以科学证明。
而牛顿和莱布尼茨都声称各自率先明了微积分学,还一度在欧洲学术界引起巨大的争议。
可是,当某位有心的欧洲学者拿出一本齐国大学采用的《高阶数学》课本后,所有的争论立时戛然而止。
是的,齐国的微积分学展更早,体系更加完善,概念更加清晰,方法论证也更为科学。
不论是牛顿使用了他的“流体力学”和万有引力定律来开微积分学,还是莱布尼茨先生运用极限的概念来定义微积分中的导数和积分。在齐国,微积分的运用和证明似乎更为浅显易懂,更为直观。
早在华夏的魏晋时期,刘徽就明了著名的“割圆术”,即把圆周用内接或外切正多边形穷竭的一种求圆周长及面积的方法。“割之弥细,所失弥少,割之又割,以至于不可割,则与圆周合体而无所失矣。”齐国的学者们便是据此,推导和完善了微积分学。据传,帝国开国皇帝在微积分学说的建立和展过程中,曾提供过非常有建设性的指导意见。
葛从林认为,凭借他所掌握的学识和蒸汽机先进技术,就算不能取代牛顿先生在英格兰皇家学会中的地位,那也足以让他成为一名受万众敬仰的大学者。
但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能安然地离开齐国本土,然后顺利地抵达欧洲。
“格雷先生。”一名英格兰商馆的工作人员敲门进来后,看了看正处于冷战状态的夫妻二人,面无表情地说道:“福里兰德先生请你去他办公室一趟,他有非常重要的事项要与你协商。”
“哦?……”葛从林站起身来,想伸手拍拍妻子的肩膀,安慰一下她的情绪,但伸出了一半,又放了下来,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朝门口走去,“好的,我这就过去。”
“吱”的一声,门轻轻关闭,靠坐在床头的顾元香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不由侧头看向屋门,仿佛有一头猛兽正匍匐在门外,在下一刻就会冲进来,将她撕咬成碎片。
“这是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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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搁着我说呀,与其在这里无所事事地盯着,还不如直接带着人闯进这座英夷商馆里,搜它个底朝天,就不信找不到人。”一名“威盛堂”小弟一边剥着花生吃,一边歪着头盯着前方的那栋建筑物。
“你懂个屁!”带队的小头目有些不耐地在他头上挥了一巴掌,说道:“万一带人闯进去,没找到人,该咋收场?难不成像咱们私闯民宅那般,说一句抱歉,走错门了?……咱们齐国可是讲规矩守秩序的文明大国,可不是强盗那般,没有任何切实的证据,就随意破门而入,闯到人家商馆里去!咱们大齐帝国,在这国际上还是要脸面的,岂能这般肆意行事?”
“哎哟,张头,你轻点。……我这脑门上的伤口才好没多久!”
“娘的,你瞎嚎什么?……守在这里这么多天了,啥油水也捞不着。这些日子,腰包眼见着又要亏空了。”
“谁说不是呢!”那名小弟不无懊恼地说道:“轮到咱们守的这十几天来,就没见这夷人商馆有多少人员车马进出。哎,我就琢磨着,他们靠什么吃喝呀?难不成都窝在里面,生意买卖也不做了?”
“嗯?”那名小头目心思一动,琢磨着说道:“咱们以前要是在街面上搞出什么大事情来,管爷也是要求所有的兄弟都避在堂口,或者待在家里,等待风声过去。你这么一说,我倒真的有些怀疑,这个英格兰商馆如此安静,说不定真的有问题。”
“啊?……那咱们回去报告给管爷,让他通知民调处的人来搜查一下?”
“万一,没搜出什么线索,怎么办?惹恼了夷人,叫人家公使找内阁投诉或者抗议,那民调处的人吃了挂落,还不下来把咱们给撕了!”
“那咱们……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这么盯着?”
“这傻等着,也不知道还要耗多久?”那名小头目愤愤地说道:“狗日的,这些夷人都窝在商馆里睡大觉、玩女人吗?一个个也不搞出一些动静出来!”
“那倒也不是,他们说不定在里面的空坝坝上种花种草,或者栽些蔬菜,用来打时间。”那名小弟笑着说道:“昨日傍晚,我瞧见商馆里的几个夷人买了些铁锹、铁镐之类的农具。”
“都是傻缺吗?还种花种草,夷人有这般闲情雅致?……嗯,你说他们昨晚买了些铁锹、铁镐回去?”
“是呀,我昨晚看到他们乘马车回来时,搬了几件铁锹、铁镐之类的农具下来。一把铁镐还不小心掉了下来,砸到一个夷人的脚,还生了激烈的争吵,让我好生看了一番笑话。”
“小四,咱们以前偷偷处理对手尸体的时候,都是怎么做的?”那名小头目的眼中闪现出异样的光芒。
“咋处理?自然是晚上偷偷拉到野外的丛林间,挖个深坑,把他埋了呀!”
“咋挖坑呢?”
“用铁锹和铁镐……,哎呀,张头,你是说这商馆里的夷人在挖坑掩埋尸体?……他们在里面杀人了!?”
“瞧这架势,八成是杀了人,准备挖坑埋尸。”那名小头目阴恻恻地盯了一眼英格兰商馆的方向,伸手拍了拍小弟的肩膀,“你现在仔细盯着,我马上回去报告给管爷。他娘的,说不定民调处让咱们找的人,都已经被夷人给宰了!”
葛从林(帕斯托·格雷)在妻子顾元香咄咄目光的逼视下,惶然地左顾右盼,不敢与之相对。一头未经梳理的卷,乱糟糟地耷拉在脑门上,脸上的胡须也是久未修整,布满了半个面庞,身上随意套着一件不怎么合身的袍服,早已不复昔日皇家科学院高级研究员之翩翩风采。
“我到现在都没想通,你为何要放弃我大齐皇家科学院的崇高地位和现在优渥的生活条件,要逃亡至遍地战争和饥荒的欧洲。”顾元香凄然一笑,脸上充满了无奈,“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的父母,对得起你的师长,对得起皇家科学院吗?”
“亲爱的,我……”葛从林看着愤怒的妻子,聂聂地,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回应。
难道对妻子说,自己到了欧洲,就能得到英格兰国王的爵位赐封,从而获得贵族头衔?
亦或,告诉妻子,自己在成为英格兰皇家学会席院士后,就可以亲自主持一个庞大的研究团队,将齐国更为先进的蒸汽机技术引入并推广到英格兰的工业生产当中,最终收获整个英格兰,乃至整个欧洲科学界人士的膜拜?
或者,再告诉她,自己可以得到无数贵族和富商的赞助,在英格兰或者汉诺威创办一所冠以他的姓氏为名的大学,使得自己的名字被后人永久的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