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和瘦子对视一眼,嘲笑道,“傻小子,你是不是搞不清状况?现在,你的命在我们手里。”
朱标:“我父亲朱大帅随时都会赶到,不管你们是想挟持我们来要挟他,还是想将我们绑架到其他地方,若是有两匹快马,绝对能增加活下来的概率。
马厩里有两匹顶顶好的马,跑速极快,你们若是想带着我们走,不如骑上那两匹马。我身量轻,好带,我娘是大人,身量重,不好带,你们若是想跑快些,最好只带着我。”
胖子略一品咂,就知道朱标心中打的算盘。
不就是想要让自己的娘亲脱险吗?
胖子哂笑,“你这娃子,还知道心疼娘亲,小小年纪,却是个孝顺的。不过今天,你们娘俩的命,我们都要捏在手里。”
几句话的功夫,几个人已经来到了后院,这一路上,竟然没有看到任何下人,整个元帅府寂静得可怕。朱标娘俩更感到不祥。
下人们都去哪了?
难道已经被……
后门处停了一辆非常不起眼的马车,车夫看上去贼眉鼠眼的。
“上车!”瘦子低声喝到,他的刀隐蔽地抵在马夫人的后腰。
两三个行人匆匆走过,竟没发觉这里有人被劫持。
马夫人不情不愿地上了车,瘦子紧随其后,朱标被胖子粗暴地丢进马车。
这时候,旁边茶摊馄饨摊上坐着的十来个脚夫打扮的人对视了一眼,纷纷站起身来,隐隐拱卫在马车面前。
领头的脚夫低声问道:“成了吗?”
胖子得意一笑,“成了。咱们百年的荣华富贵,就在这辆马车上了。
凡是参与的儿郎们,陈大帅会给两头牛,三十亩上好的田,白银五十两。”
脚夫们听到之后眼冒精光,面带喜色。
他们是隔壁陈友谅陈大帅麾下的士卒,每人每月的军饷仅有一石(约150斤)糙米,上头的将官克扣一些,拿到手里的就更少了。两头牛,三十亩好田,白银50两,这得在战场上拼杀多少年才能攒够啊!
而他们的任务,仅仅是冒一次险,到应天来绑架朱元璋的妻子和儿子,将他们带到武昌,也就是陈友谅的核心地盘。
这几年来,朱元璋掌握的地盘日渐扩大,逐渐和陈友谅的土地接壤,双方摩擦不断,大规模的战事一触即发。
此时,有人向陈友谅献上了一条毒计——
朱元璋速来爱重妻子和长子,若能将他们绑来作为人质,那么就可以在打仗和谈判中占尽优势。同时,朱元璋必然投鼠忌器,难以发挥所长。
陈友谅听到这条毒计,大喜,连夜招募兵士,打扮成脚夫和仆役,潜入应天府,与朱大元帅府的内奸里应外合,将马夫人母子劫了出来。
车夫抬起鞭子,甩了一个鞭花,皮鞭落在枣红色的骏马的屁股上,马受了痛,踢踏踢踏迈起碎步。
脚夫们隐隐环绕着马车,警惕的目光望向四周。
马车晃晃悠悠驶向城门口,有几个卫兵把守着。
车内,马夫人的心揪了起来。一方面,她希望守卫发现他们被挟持了。另一方面,又害怕万一被发现,绑匪恼羞成怒,直接撕票。
想必之下,年龄尚小的朱标反而显得更加沉得住气。
当值的卫兵:“做什么的?”
车夫淡定道:“我家夫人和小少爷得了时疫,出城治病。”
卫兵伸出长矛,正要挑开马车的帘子。
这时候,旁边一道声音响起:“让他们过去。”
说话人身穿的盔甲、手中的武器更加精良,看上去十分威武,俨然是这群卫兵的头头。
卫兵听到这话,心里和明镜似的——
这卫兵头子早已被买通。但是这里头的阴私,和他一个守城门的小兵有什么关系呢?
卫兵于是收起长枪,点点头,“行了,过去吧。”
马夫人心中升起的些许希望于是破灭了。
正在马夫人患得患失之间,一只小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马夫人一看,小朱标正看着他,小孩的眼睛黑白分明,比成人的更加清澈透亮,好像一下子就能看到人的心底,被这么一看,马夫人居然不慌了。
朱标轻声道:“我们是这两位好汉的重要筹码,他们不会轻易伤害我们。”
马夫人在心里惊叹道,自己竟然还没有自家四岁的儿子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