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学习任务没完成,不允许自己偷懒玩耍。
宋乔曦见他收下了,松了口气,两只手在裙身蹭蹭水。
她见锅炉房的门敞着,楚尽也没有要过来关的意思,视线就忍不住地往里瞟。
自从楚尽搬进来以后,她一次也没进来过,每次来叫他都是在门口喊一声,男孩就出来了。
别人不主动邀请,宋乔曦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往里闯。
说实话,她好奇好久了,现在锅炉房,里面到底长啥样啊
可现在,楚尽不关门,是不是默认让她进来呢
最终,旺盛的好奇心战胜了害羞。
她重新抓起放在窗台上的喜乐,小脑袋往屋里稍稍探过去“咳内个,妈妈说要趁热,不是,趁着冰的时候喝,天太热会坏掉的。”
借此机会,终于看到了改造后的锅炉房全貌。
2o平米左右的开间,墙裙刷了绿色的漆,墙面是亮眼的白色。
靠墙放了张单人木头床,床旁边是一张小书桌,书桌上有只军绿色的台灯,叠放着用挂历纸包好书皮的课本,厚厚一摞自己完全看不懂的书,还有那本封面已经破旧不堪的基督山伯爵。
紧挨着书桌摆了一个书柜和一个旧五斗橱,房间角落里整齐摆放着脸盆架、热水壶、搪瓷盆、肥皂盒这些杂碎生活用品。
楚尽在书桌前坐得端正,手里握着一只铅笔,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
有了“正当”理由,她壮着胆子一步步挪到书桌旁,把喜乐摆到台灯底座旁,现楚尽在田字格上练字。
他字写得真好看,是苍劲有力的那种,不像自己的字,记忆里老师总说她字像狗爬的。
一不小心,小脑瓜就靠得越来越近。
“吧嗒”,楚尽的铅笔芯崩断了。
他深吸一口气,放下笔。
这是生,生气了
宋乔曦往后退了一步,一只手抓抓卷曲的头,尴尬地笑笑。
还在思索该怎么道歉,只听见门外传来几个熟悉的大院孩子高声议论的声音。
“这么大了还尿床羞不羞啊”
“这个蓝格子床单是那个流浪汉的快离远点,好臭啊”
“你们都小心点儿,尿床会传染的,你们以后谁和楚尽玩,或者离他不到一米远,谁就会变成天天尿床的尿床精”
“哎呀脏死了,好恶心喔,7岁了还尿床幸亏洋洋第一个现告诉我们”
王君洋
门外大院小孩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凌乱的脚步声传进屋里,似乎聚集了更多的孩子。
“洋洋你啥时候现的呀”
“哎呀,他房门开着,他是不是又尿里面了”
“噫锅炉房都臭了”
像是有人推了谁一下,“啪叽”拍打的声音。
门外响起王君洋的大嗓门“谁推的我好呀丁一看我不把你扔到尿床精的屋子里,让你也变成尿床精”
“略略略你抓不到我,来呀来呀,啊哈哈哈哈”
声音忽远忽近,但可以听出来,说话的人是丁一。
外头乱成一团,孩子们吵吵闹闹、叽叽喳喳一片。
宋乔曦攥紧小拳头,她是真生气了。
明明妈妈上午刚洗干净的床单,晒在外面一中午的功夫怎么就变脏了
总算想明白,王君洋午饭后那句没头没脑的话啥意思了。
她听着外面以王君洋为的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用最稚嫩的声音说着最伤人的话,心里像断了线的珠子散落一地,脸颊烫,身体微微抖。
别说了,不要再说了
宋乔曦看向楚尽,他脊背笔挺坐在书桌前,握住铅笔的手指尖白。
他平静地拉开抽屉,拿出一把绿色铅笔刀,一下一下快准狠地削铅笔。
楚尽的额还没长长,能清晰看到浓黑的眉毛蹙在一起,眼眸黑得像深渊。
是她没管好王君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