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晚摇:“没听过。”
对方脸色微变,有些怒意。
暮晚摇懒洋洋地看韦树:“他谁?”
韦树唇角轻轻一勾,有些爱公主这般不给对方面子。他道:“这位是我大哥,如今的秘书丞,是从五品的官。上一辈在朝为官的人不提,我大哥是我们这一辈官职最高的人了。”
简单说,韦楷是韦家这一代培养的接班人。
和韦树这种外室养大的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完全不同。
暮晚摇道:“从五品的官呀,我还以为韦家多厉害呢,原来也没有啊。我记得那个谁,杨嗣他那个身上挂的太子洗马的官职,好像也是从五品对不对?”
韦树点头:“太子洗马与秘书丞一般,都是从五品上的官职。”
暮晚摇拍手,眼皮向上掀,作出思考状,她笑吟吟托腮:“让我想想,杨嗣今年多大来着?是十八,还是十九来着?虽然他那个太子洗马,完全是太子宠他给他挂上的吧,但到底也是个官嘛。
“我看杨嗣在我面前也没有这么大的威风,韦家大郎倒是比他有五品大官该有的风采多了。”
韦楷盯着这位公主殿下。
半晌,韦楷收敛了自己周身的气压,拱手:“殿下教训的是,我出于爱弟之心教训自己弟弟,倒是得罪了殿下。”
暮晚摇见对方识趣,便哼一声,不多说了。
而韦楷转向韦树,淡声:“你离家出走也闹了一年,该够了吧?家中为你安排好了官职,明天去找我便是。”
韦树道:“不劳费心,我不用家中帮我安排官职,我能考得状元,也能考的其他。”
韦楷冷目盯这个不省心的庶弟许久,拂袖而去:“随便你。你最好有骨气当一辈子纯臣,不用依靠韦家。”
韦树看着自己大哥的背影,向来冷清的少年,竟然开口倔了一句:“我本就是想当一辈子纯臣的。本就不想依靠韦家!”
韦楷回头瞥了他一眼,嘴角扯了扯,连评价都懒得评价的。
暮晚摇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两个兄弟吵架,心中想看来韦树在家里确实是个没人爱的小可怜儿。然而韦树运气还是好,他生在韦家,他身上的标签就是洛阳韦氏。
可是,暮晚摇很愁。
韦树如果和韦家关系这么差的话,自己舅舅想通过韦树和韦家结亲,到底有没有用啊?
不过……暮晚摇看看韦树,想到少年小自己整整四岁……脸色便淡了。
暮晚摇不耐烦地赶韦树:“赶紧走赶紧走,别缠着我不放。”
也许韦楷刚才说他像个不能断奶的娃娃,刺激到了韦树,韦树这一次真的走了,没再缠着暮晚摇。
不过今日之宴,熟人真是一个又一个。
暮晚摇才走了两步,另一道声音从后而来:“六妹。”
暮晚摇回头,看到过来的一对年轻夫妻,便微微笑:“原来是五哥和五嫂啊。”
五皇子晋王殿下和晋王妃一起来参宴,在如今活着的三位皇子中,五皇子最不起眼,又是气质最为柔和的。而比起上一次相见,晋王妃还是清减了很多,眉目间笼着很多愁绪。
这位稍微柔和的晋王殿下本是和自己的六妹打招呼,冷不丁看到六妹身后的侍女,一怔之下,目中闪过惊艳色:“妹妹这位侍女……”
暮晚摇瞥一眼被晋王打量后努力往后缩的春华:“以前的秾华死了,现在的这个是春华。秾华是因为有男人跟我抢她,她被折磨而死的。五哥感兴趣么?”
晋王:“……”
反应过来妹妹是警告自己不要打春华的主意。
晋王干笑道:“六妹何必说那些扫兴的?”
那暮晚摇就说些不扫兴的吧。
暮晚摇转向晋王妃,笑吟吟:“我还没恭喜过五哥呢,听说五哥马上就要有第一个孩子啦?”
谁知他这话一落,晋王妃脸色一白,露出几分伤心的神色。
暮晚摇茫然。
晋王声音也淡了:“没有稳住胎,胎死腹中,人也没了。”
暮晚摇:“……”
她怀疑五哥的子嗣是被诅咒了吧。
言尚这边则刚来,就迎上匆匆而来的韦树。他还茫然时,就见到韦树身后跟着的一串人。
言尚:“……”
韦树见到他,眼睛一亮,向来言简意赅的少年奔过来,一把拉住他手臂,低声:“言兄,对不起,得罪了!”
不等言尚反应,韦树已高声:“探花郎在此——”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转向了言尚。
言尚僵立原地,眼睁睁看着大批人向他这般奔来。而韦树身子一矮,向他身后的灌木钻了进去,躲了开。
言尚被热情的群众包围,毕竟适婚又俊俏、还有才学的少年郎,太难得了。
在杏园门口,此时,杨嗣从马上一跃而下,潇洒无比。与他一起骑马的人,今日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而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这个小娘子,是杨嗣的表妹,赵灵妃。她一身骑装,生得娇俏可亲,杏眼雪腮,然而跳下马的动作,并不比杨嗣慢多少。
赵灵妃被自己表哥扶着下了马,不满道:“都是阿父非把我赶来这里参宴,让我挑夫婿。挑挑挑,有什么好挑的?我就不喜欢这些整日吟诗作对的文人,长得文文弱弱,酸不酸啊?我还是喜欢能够舞刀弄枪的当世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