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若竹温声软语:“都可。”
暮晚摇心中不以为然:不谦虚!
言尚在旁笑道:“二位女郎倒是相谈甚欢。”
暮晚摇立刻瞪眼看他:……他哪只眼睛看到她和刘若竹相谈甚欢了?明明是情敌呀!她明明是跟刘若竹别着气啊!
难道世间左拥右抱的郎君都这般眼瞎么?都幻想妻妾和谐,为了他一点儿不争斗么?
言尚撇过脸,当作没看到暮晚摇那瞪他瞪得光的圆眸。他很喜欢看她生气时的眼睛,那样的眼睛又圆又亮,又像星辰,又像湖泊,还妩媚无边。烈火一般,让他十分心动。
可是言尚不能表现出来,不能总盯着她的眼睛看。
他脸滚烫,轻轻咳嗽了两声。
言尚说自己打算回中书省,让暮晚摇和刘若竹在东市逛。在他设想中,自己离开后,能给暮晚摇和刘若竹相处的机会。他总夹在中间,感觉两位娘子都怪怪的,弄得他也很不自在。
谁知道暮晚摇一把扯住他,冷着脸:“你给我乖乖等着,等我办完了事,送你回中书省。”
言尚:“不必这般劳烦殿下……”
暮晚摇:“你要是敢走,日后就再不要登我的府门了。”
言尚便只好站在原地等她了。
看公主殿下走入东市一铺间,言尚无奈地站在马车旁等候,本就乖乖等在一边的刘若竹噗嗤笑出了声。言尚侧头看去,刘若竹忙红着脸捂嘴。
刘若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笑言二哥。但是言二哥被殿下这般说,还只能听殿下的,我看着实在觉得、觉得……很有趣。
“言二哥都不像我认识的言二哥了。”
她认识的言尚,永远那般淡定自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大约只有丹阳公主能打乱他的计划吧?
刘若竹有点儿调皮地想:确实还挺喜欢看言二哥吃瘪的。
言尚无奈看刘若竹,说着惭愧,笑了笑,又是那副平和的样子了。
等暮晚摇问完她的“功德石”什么时候到长安,暮晚摇便让言尚和刘若竹一起上车,送二人各回各的地方。
刘若竹心中一动,心想殿下果然没有表现得那般冷漠。殿下面上一副不喜欢她的样子,却居然会主动送她回家。
而暮晚摇心中算完日子,想“功德石”在父皇寿辰之前能够到长安,她才放松下来。而看一眼同车的言尚和刘若竹,暮晚摇心中笑意盈盈:之所以让刘若竹上马车,是希望刘若竹看到她和言尚的相处情形,知难而退。
然而三人同车,却很奇怪。
暮晚摇想和言尚说话,好让刘若竹认清现实;偏偏刘若竹总是一直和她说话,东问东西,弄得暮晚摇很烦,没机会找言尚说话。
言尚就坐在一旁看她们两个女郎说话,看暮晚摇不得不耐着性子理会刘若竹,他微微一笑,倒是第一次见到暮晚摇被女郎缠着却没办法的样子。
马车入了皇城,言尚要下马车了。
暮晚摇抓住机会,努力摆脱刘若竹和她讨论什么琴弦的话题,她抓过幕离,就弯着腰推开车门,声音追了言尚一把:“喂!”
言尚下了车,人立在马车旁,回头看她。见她弯着腰,一手扶着车门,手中镶着珠玉的幕离白纱微微飞扬。
她微俯身看他,容色瑰丽,肤如凝脂,只这样随意一动作,因衣着半遮半掩,颈下的雪丘之间,便露出一点儿细长曲线。
言尚立刻去扯她的衣帛,挡在她的胸前。他耳尖微红:“……殿下衣裳没穿好。”
暮晚摇微愕,随意低头看了一眼,面上笑意便浓。她向他扬了扬下巴,眼波如魅,示意他靠过来。
隔着帘子,乖乖抱着自己的书坐在车中的刘若竹,便看到公主跪坐在车门前,伏着身让言尚靠近,凑近言尚的耳朵嘀嘀咕咕,也不知在说什么。只是那二人……刘若竹面红心跳,心想:靠得好近啊。
要是爷爷看到了,肯定要说公主“轻浮”了。
暮晚摇正对言尚笑盈盈:“我专程送你回皇城,你掉头就走,一点儿表示也没有吗?”
言尚与她对一眼,神色闪烁后低下头。
暮晚摇便知如他这般玲珑心思,他只看她一眼,就猜到她的意思了。
但是这个早已猜到她意思的言二郎却不动声色地向后挪了一步,低着头慢吞吞:“殿下难道还要我送礼么?”
暮晚摇:“不用送礼,亲一下。”
言尚:“……”
他低着头,好似这般就能看不到她一样。暮晚摇看他眼下飞红,睫毛猛颤,她不禁同情,觉得他被她吓得都有点儿僵硬了。
言尚:“大庭广众……”
暮晚摇好心道:“我用幕离挡一下,旁人看不见的。”
言尚:“那能挡住什么?谁不知道……不能那样!殿下……”
他抬目恳切望来,而他抬目一瞬,暮晚摇就飞快倾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他骇然后退,心跳狂烈,眼角的红一下子弥漫到了整张脸、甚至脖颈。他手抓着门框,又欲盖弥彰地向周围看,看有没有人看到。
暮晚摇笑得快趴在门上站不起来了。
才听言尚低声,微不满:“殿下!”
暮晚摇抬头,微微含笑,眼睛里仍带着星光般细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