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想到脖子上她自个儿都厌恶的疤痕,不禁失色惊慌,急急拉上衣领,勉做逞强地微笑着。
“你这疤哪来的?”四爷问道。
难得一见的关心,年氏几乎感动到要哭了,于是借着情绪上来了,她使劲的掐了一把自个儿大腿根上的细皮嫩肉,挤出来两滴清泪。
“呜呜,爷,您要为我做主啊……呜呜……”年氏娇滴泪满脸流,道:“是钱氏,是她划的。”
是她的杰作?
四爷很关心地问道:“她为何要划你?”
年氏大声叫嚷:“因为……”
四爷只见一个水珠子在年氏眼里闪烁,她的嘴却停顿了好久,似是难言之隐。
他问道:“嗯?”
年氏想说:因为她丧心病狂,想以此恐吓我。
可如此一来,四爷必定要追问个为什么,那她不可能坦然地承认是她杀了白玉儿吧?
那样,她在背后草菅人命之事必定会被扒出来,最后搞得人尽皆知,就连她哥哥年羹尧也要受牵连,各为泥菩萨自身难保。
白玉儿的事就是军火库里的一根火柴,一点就着。
所以,不能提,否则就是玩火自焚。
真是可恶,年氏心中对钱兰兰简直就是恨得要死,尽管钱兰兰已经死了。
可是有的人死了却还活着,影响力深远,如她脖颈上的伤疤像一条毒蛇扼住了她喘息的咽喉。
年氏在心中暗骂,贱人,死了都还摆她一道。
也是头一遭遇上这么狠的,让她束手无策的死人,简直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改天一定要找人刨了钱兰兰的坟解愤!
“因为什么?”四爷再次问道。
情急之下,年氏扯了一个四爷绝对无法苟同的理由:“因为她嫉妒我长的漂亮,能得爷的宠爱,而又因此含恨自焚。”
说到这里,年氏将恨意转化为可惜,假惺惺地流了一把同情泪,“她无福伺候爷了,真是太遗憾了。”
客观评价一下,年氏长的不算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只能说是看的过去的一般好看型。
眉毛该再细点,眼睫毛应该再长点,鼻梁应该再悬点,嘴唇应该再薄点,还有,再添上一颗唇珠可就和钱兰兰有七八分形似了。
再有,就是下巴这儿,四爷伸手提起年氏的尖下巴,应该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他静静地看着怀里的女人,心里却描摹起了木杪园里的女人,恨不得马上飞去木杪园瞧瞧。
被胤禛抬着下巴,年氏害羞地低下眼。
一会,她便提着胆子,抬眼,只瞧见一双含情脉脉的凤眼盯着她,忒不好意思地低头,娇羞举起小拳拳,扭捏地往男人胸口上捶:“讨厌~怎么这么看着人家~”
这声音,嗲嗲的,更不像了!钱兰兰会对他笑,但绝不会出这种把他恶心的起鸡皮疙瘩的声音,更不会主动扑到他怀里撒娇、卑微地求爱。
胤禛算是认清了,钱兰兰是独一无二的。
辛夷和芙蓉一样,只会在木杪开一支,她们遗世而独立,孤芳而自赏。
而年氏这类的桃花则是满枝满丫地开遍,和年氏一样的女子太多了,这府里哪一个不是呢?她们同根而生,同性相长。
如果他是一条树枝,那一定是开满桃花的树枝。
一想到木杪园里的钱兰兰,他就只想做辛夷花唯一的树枝。。
这个时候,胤禛还不明白,辛夷花开在枝末,就是不想像桃花一样攀附在枝条上。
钱烂烂她是宁可吹落北风中,也不愿抱枝头生。
除却巫山不是云,胤禛嫌弃地推开了怀里的人。
还沉浸在温柔乡里的年氏愕然,这男人怎么一时一个态度,刚刚还是浓情蜜意地望着她,差点将她这只旱鸭子溺死。
没等到蜜水溺过头便猛然将她拉上岸清醒清醒,男人的心在女人心里就是变化莫测的五月天!
薄情寡义的大雨说不定哪天就降下来淹死自作多情的女子。
“若无事,你便回去。”
冷水说来就来,年氏倒是佩服胤禛瞬息之间来的一百八十度态度大转变,快到让人怀疑刚刚都是做戏,现在戏要收场了。
哪能无功而返,她想要的好戏还在后头,在那张玉雕的大床上。
可不是,只要往那抱着软被一躺,闭上眼睛,温柔的,霸道的,只要是年氏能想得到的男人,胤禛都会扮演。
甚至,她想到胤禛可能扮不出的角色都会有别的男人来顶替。
只能说,胤禛制的这款香太彪悍了,太霸道了,几乎完全控制了年氏的脑子,她想要什么样的男人都有。
也不能这么说,应该是她自个儿的想入非非控制了催情香,使得催情香为她所用,满足她一切的欲求不满和想入非非。
看着胤禛冷漠的表情,年氏非但没有恼怒,因为正是他的面无表情,她才可以在床上肆意地幻想出各种各样的美男子的面孔粘附在他脸上。
若非少年时出入伶人馆见识多了,她也绝不会有这等惊人而不可说的想象力。
年氏愣了一会,很快就回过神来,她是戴着一个好消息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