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秋熬了一路,终于到了佟府,送走萧延亦回到自己房里,刚一进去她便对司榴吩咐道:“去打热水来,我要洗澡。”
司榴就疑惑的看向司杏和春雁,两人都是摇摇头表示不知情,司榴只能带着小丫头去烧水,不一会儿将水桶注满,她看着析秋道:“让奴婢服侍您吧。”
析秋摇头道:“不用,你就隔着帘子陪我说说话吧。”
司榴就端了杌子隔着屏风坐了下来,析秋进到水里终于舒服的叹了口气,问司榴道:“今儿可上街买东西了?”
司榴就点头道:“去了,买了些日常用的小东西,镜子买了两柄,胭脂水粉奴婢用不上就省了,买了两匹红布,还有里衣,中衣各四套,还有子孙桶也买了两只……拿不动,还是宋妈妈回来喊了车去接的。”
“宋妈妈也去了?”
司榴就嘟着嘴道:“我本打算请端妈妈或钱妈妈的,可宋妈妈说请她们不如她陪我走一趟,免得房里有个老妈子还要到外面去请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院里多有不合呢!我说不过她,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就和她一起去了。”
司榴终于懂事了,知道退一步了,她笑道:“就买了这些?我可是听说大姐姐出嫁时,子孙桶去了八个,你就两个是不是少了点?”
“哪用这么多!”司榴笑道:“再说,我若是没了子孙桶用,他们来家还能让我随地解决不成!”
析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今天一天的沉闷顿时消散了许多,她笑道:“真不知福贵以后怎么受得了你!”
司榴满不在乎的道:“我小时候听我娘说过,这夫妻过日子,最重要的不是这些看得见的东西,而是……”析秋听着好奇,就隔着屏风问道:“重要的是什么。”
“是……是夫妻那点事。”
析秋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没想到司榴的母亲有这样的前卫的理解力!
晚上析秋又去大太太那边请安,大太太仔细问了萧延筝的事,就颇有心事的让析秋几人各自回了房,又让几个粗使婆子将太夫人送的药膏,以及一些补品给析秋送了过来,春雁还皱着眉头说了句:“我记得后面装了半车的东西……”
等晚上各自吃过饭,春雁带着婆子巡查院子,正要落锁,就见到二门的一个面生的婆子,偷偷摸摸的凑了上来:“姑娘,奴婢有事想见一见六小姐。”
春雁一愣,以为是七少爷出了什么事,就问也不问将婆子让进了房里,析秋诧异的看着婆子问道:“什么事?”
婆子也不说什么是,就鬼鬼祟祟的从怀里掏出个添红漆描金的匣子来要交给春雁,春雁不肯接皱着眉问道:“怎地这样没有规矩,这是小姐房里,什么来路不明不干不净的东西,也敢往这里送?!”难道又是表少爷送来的东西?
婆子一惊,吓的就跪了下来:“姑娘可不能乱说,奴婢是受人之托来送东西的。”
春雁还要说什么,析秋朝她摇摇头,若是徐天青送东西进来,不会让一个婆子送进来,她问道:“什么人,让你送的又是什么东西。”
婆子抬头看了眼春雁欲言又止,析秋皱着眉头道:“她是我房里的丫头,你有什么就说吧!”婆子就支支吾吾的道:“送匣子来的是位小公子,奴婢瞧着像是哪位公子的常随,穿着谈吐皆是不俗,他把匣子交给奴婢,让奴婢交到小姐手里,说若是小姐不肯收,就……就……”
春雁很不悦婆子这样和析秋说话,就压着声音叱道:“快说!”
婆子觑了春雁,笑道:“姑娘可真是凶。”又看向析秋笑的有些暧昧道:“那位公子说若是您不收,就让奴婢找个地儿扔了。”她啧啧的看着春雁手中那个价值不凡的匣子叹道:“小姐您说,这人真是奇怪,费尽心思又花了银子,就这么白白扔了多可惜!”
不要就扔掉?春雁满脸的不相信:“没有再说旁的了?”婆子连连摇头:“没有了。”
春雁就有些不确定的去看析秋,析秋沉吟了半晌,对春雁点头道:“收下东西吧。”又指着婆子道:“给她一两银子去买酒喝。”
春雁有些犹豫的掏了银子递给婆子,喝道:“可不许出去嚼舌头根子。”婆子连磕了几个头,满口保证:“奴婢就是死也不会出去乱说的。”
析秋挥手让她出去,又让春雁打开匣子,春雁点头开了匣子,满脸讶异的拿给析秋看:“小姐,这是什么?”
析秋也是一愣,是一只黑漆漆的瓶子,瓶子上贴着一张红色的字条,上面写着:“外伤”再没有旁的解释。
外伤?外伤用药?
电光火石间,析秋忽然想到这东西的主人会是谁,她皱着眉头道“把东西扔了吧,小心些,别让别人瞧见。”
春雁依旧是一团迷糊,拿着药瓶翻来覆去的查看:“小姐,这到底是谁送啊?”她也觉得这匣子看着很贵重。
析秋就摆着手道:“别问了,让你扔就扔!”
春雁点点头,把瓶子又重放回匣子里,又露出迟疑的表情来:“那婆子会不会出去乱说?”
析秋似笑非笑道:“凭她一人的说词,谁又能信她!”
春雁放了心就用蓝布将匣子包了,拿到院外的竹林里,找了个地儿仔仔细细的埋了进去。
第二日萧延亦果然从宫里请了太医来,给析秋把了脉,又开了瓶外伤用药,说了七日不要碰水就走了,萧延亦在外院没有进来,听到太医说的只淡淡的点了点头,和大太太打过招呼,就走了。
过了几日到了端午节,姨太太和徐大人来了,却没有住在府里,而是随着徐大人住在京城的驿馆里,徐大人来述职的事住在驿馆是说的过去,可姨太太却连面也没有在大太太面前露,只把徐天青接去了驿馆。
大太太的脸阴了许多天,免了几个庶女的请安,府里的上空笼上了一层阴霾,析秋落了清净,便整日待在房里又或是和春雁几人到竹林去纳凉,等她给佟敏之和夏姨娘各做了一套夏衫后,和萧延筝通了三封信后,大太太的脸色才彻底好转过来。
钱夫人上门来做客。还彼此约了去了一趟普济寺,回来后脸上更是满脸的笑,当夜便给大老爷去了一封信,第二日又去一趟宣宁侯府。
析秋隐隐觉得有什么事会生,心里落了不安,她想到钱夫人看佟析砚的目光,又想到大太太这样积极,难道是和佟析砚的婚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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