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景三年,淑妃生第三子,是当今陛下之三弟。”
“万景二十二年,三皇子出宫,调回宁州藩地,封宁王……这是老皇帝要为当今陛下铺路啊。”
赵笙一边翻看卷宗,一边这样感叹。
三皇子在当时的皇宫素有贤名,可惜不是嫡生,封不得太子。
老皇帝为求朝政安稳,定是要将这位能夺嫡的皇子调遣出宫的。
出宫也就算了,还是直接打回藩地,这便意味着他与皇位彻底无缘。
赵笙继续观阅卷宗。
“万景二十四年,先皇宾天,宁王戍边,不得回。”
“天光三年,帝诞辰,宁王不贺,帝斥狂悖,削三年俸禄……这倒是不惧,藩王都是自己收藩地赋税。
只是这样明眼人都能看出,皇帝看宁王不顺眼啊。”
他已能猜到卷宗下面会写什么了。
“天光十年,宁州官员奏宁王豪奢无度,鱼肉百姓,帝大怒,召宁王入京,贬斥。”
“天光十二年,有北境狼族入侵,宁王率军平乱,勇夺三城,帝恐城有奸细,遣锦衣卫驻守……平乱了却要被皇帝趁机上眼中钉,啧啧。”
“天光十五年,北境狼族侵扰九边,宁王上奏朝廷,恳求派兵支援,兵部驳回。
帝令宁州锦衣卫查探,回禀宁王妄言,实无此事,帝大怒,收缴宁州三年赋税……这是要釜底抽薪啊。”
“天光十八年,宁王散资举兵,言亲率将领,防御北境,锦衣卫回禀,宁王欲反。
帝大怒……这皇帝怎么老是大怒,小心活不长啊。”
赵笙将卷宗合起,长叹一口气。
后面的事情,其实不用看他也知道了。
天光十八年春,宁王造反,入秋,兵败被俘,由何千岁亲自带厂卫羁押回京,如今就关押在宗人府呢。
待宗人府审判完毕,上奏皇帝,褫夺王位,再从宗室除名,就好关进天牢,等秋后问斩了。
只是其中缘由,当真有那么简单吗?
赵笙好歹是从地球现代穿越过来的,在史书上看过许多这样的事情。
“宁王或许没有想过造反,但在皇帝眼中,他就是要叛乱的,这就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但这一切,都跟赵笙无关。
宁王本意到底是不是要造反,那都是上面顶尖大人物的事情。
而他这样的小人物,就连要在总事太监之间的斗法活下来都已是十分艰难。
他要考虑的是,该如何撑过这场风波。
“看卷宗上有写,宁王性子倨傲,气势凌人,之前已经有人去审问过了,若是这次我去审问,只怕没那么容易让他老实回答。”
赵笙揉了揉眉心,翻动卷宗,翻到最后一页。
上面记录着宁王府邸眷属。
宁王在万景二十三年就被派去宁州戍边,一直身先士卒,对战死将领的子女也尽心照拂。
在宁王府的眷属中,就有许多这些将领子女,被他认养为义子义女,入读王府私塾。
而他自己的亲儿子,虽然也被他派去军营磨练,但绝不会刻意让他吃苦。
如果记载都是真的,那便说明宁王是个重情义的人。
赵笙长叹一口气,心中已有了计量。
……
第八日,赵笙从练功房中走出,整敛衣衫,梳正头顶乌帽。
他抬眼远望,只见一轮金阳从宫墙攀升,在琉璃瓦上洒下一片金辉,瑰丽动人。
这就是皇宫,天下最鼎盛繁华之地。
只是在这样的地方,犹有像赵笙这样渺小不知生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