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想着,如果何家老父何东凌再不接电话,我就去他家找他。
但是没想到这一通电话才刚打出去,就被人接起来了,只是对面都是工厂里切割重金属出的“刺啦~”的声音,很嘈杂。
电话里的人声听不太清,何东凌现在应该是在他的锁厂里开工,所以才弄的这么吵闹。我的一颗心那就像是被丢到油锅里煎熬一样,颤抖着声音对着电话大声道:“何叔叔,你能出去接电话吗?我……我有重要的事情……想找您。”
过了一会儿,电话里的嘈杂声才逐渐小了下来,传来了何东凌疑问的声音:“小笙啊,找我有什么事啊?厂子里今晚要连夜加班,赶制一批订单啊,我现在在厂子里呢。”
何东凌说话的音量特别大,喊得我耳朵疼,但也能听出来何东凌锁厂里的这订单的确要的很急。
我稍微一停顿,缓和了一下内心的情绪,立刻说道:“何叔叔,不会耽误你太久的。之前你拿去给槐香掌眼的盒子,能借我看看吗?我可以去您那边拿,看完我就会还给你。”
电话那头忽然沉默了良久,我以为何东凌是舍不得盒子,所以我的手心里都冒汗了。但是过了一会儿,就听何东凌又讲:“真不巧啊,盒子我拿去给灵川研究了,现在在山上。要不,叔叔明天上山去给你取?今天太晚了,山路不好走,叔叔年纪大了头昏眼花的看不清山道的。”
何家老父何东凌,有个独子叫做何灵川。
何灵川是我小时候的玩伴,那时候关系还挺要好的,听说两家还有指腹为婚的婚约在。不过后来因为我父亲的工作关系北上,两家人就分开了很长一段时间。
从我来到八仙庵古玩市场附近暂居,就知道何灵川在几年前,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上山出家为僧了。
何灵川出家为僧之后,寺里面的老师父还给了他个空门里的法号“行空”。
这件事把何东凌气了个半死,因为何家祖上三代单传,何灵川出家那就等于是断了香火。但是小和尚“行空”虽然表面上像杯温开水,可是出家之后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还俗,说要了却一起尘缘往事。
我当下不做任何犹豫,直接对何东凌说:“何叔叔,不用麻烦你了。我去找灵川哥就好了,反正好久没见了就当是叙叙旧。”
“小笙啊……”何家老父突然意味深长的叫了我一声。
我觉得莫名其妙,虽然听着萧龙溟痛苦的闷哼声,心里很焦躁,但还是耐心的问了一句,“还有什么事吗?何叔叔……”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一句,他虽然个性固执,但是为了你,也许是愿意还俗的。”何东凌在沉声说完这句话之后,电话里传来了忙音。
他把电话给挂了。
我没空去多想何东凌话里的意思,深深的看了一眼痛苦折磨当中的萧龙溟。拿了一把手电筒,快的整理了凌乱不堪的衣服,套上外衣直接就开门冲进了夜色之中。
这个点,大概是晚上七八点。
虽然天色黑沉,但是要想打车,还是很容易的。
因为要去郊外,司机基本上都不肯送,但是我许以两倍的价钱之后。出租车司机二话没说,一踩油门,就将车子驶入了古城的霓虹当中。
因为是晚上,高上都没什么人,车很快就在山下停了。
付过了钱,司机师傅还问我大半夜的来这种荒郊野外的做什么,我没回答他只是笑了笑,举着手电就冲上山了。
夜晚的山路崎岖陡峭,再加上手电筒光束能找到的范围十分有限。
我每走一步,都有一种一个不好会从石阶上滚下去的错觉。但是人在有了目标和信念之后,做很多事情都容易一鼓作气。
乌漆墨黑的山道没有拦住我,我跑到寺前的时候,几乎要断气了。鞋子内部好像在蒸笼里蒸一样,冒着热气,疼痛和肿胀在脚底板上爆。
山门是关着的,周围一片寂静。
我上去敲了敲门,没有人开门,四野传来了风的呼啸声,还有女人的哭泣声。那哭声好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天边飘着幽灵一样的云朵,让人禁不住的寒毛倒竖。
而后,还有诡异的婴儿的啼哭声。
我站在寺门前的青石台阶上上,拼命的敲门,却总感觉后面有人后面看着我。可是我不敢回头,只能皱着眉头焦急的等待有人来开门。
黑夜带来的恐惧,突然就在一瞬间爆了,我的脚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我吓得都快要哭了,只能用大声说话的给自己壮胆,“行空,何灵川!行空小和尚快来开门,我有事找你……”
突然,我的肩膀被一个冰冷的东西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