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四月二十日的凌晨四点,徐闻看着林小乔衰老了太多的面容不知所云,犹记得一年半前她回到清淮时,找了以前的老邻居问到了林家一些情况。
自从林小鱼在七年前的今天意外去世后,林小鱼的老父亲也被远嫁的姐姐林小乔接走了。只是老人家思子心切,一直都郁郁寡欢,两年后也去世了。
她站在老邻居的门口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难过的不知该怎么办。
“您知道林小鱼的墓地在哪吗?”她又问。
老邻居摇摇头。
不知道,林小乔回来请了律师跟渣土公司的人扯皮很久,在这个期间林小鱼都躺在殡仪馆的冰柜中,时间久了,最后下葬的时候他们也不知道葬那里。
林小乔悄无声息就做完这些,带着老父亲离开了。
时隔七年,她又遇到了曾经一直很喜欢她的林小乔,还是在林小鱼忌日这一天。
就着店铺的光,林小乔拉着徐闻看了又看,看到徐闻就穿了一件打底衫,牛仔裤上也还有些泥巴和污渍,“婉婉,怎么不穿外衣?”她看上去有些狼狈。
徐闻愣了一下,轻轻说道:“我把衣服放在小鱼那里了。”
此话一出,林小乔胖胖的脸上又快的布满了泪水,她努力咬唇,想要克制住哽咽声,可还是失败了。
“你去看他了?你知道他——埋在哪里?”
小鱼出事的时候,李婉自顾不暇,远嫁外地的林小乔只能顾得了小鱼的后事和安抚体弱的老父亲,对李婉,她已经无能为力了。
她以为李婉甚至都不知道小鱼出事。
如今看来,岂有不知道的道理——果然,徐闻悲伤回答:
“知道,香河陵园。”
林小乔拉着徐闻冰凉的手,也不敢看此刻徐闻那双布满泪水的眼睛,哭着愧疚道:“婉婉,不要怪姐姐,不是姐姐不想去看你,很多时候我都准备好了……都踏出家门了,可是……我过不了小鱼那一关。”
徐闻点点头,又摇摇头,“没事的没事的,小乔姐。是我对不起小鱼——”
林小乔一听赶紧止住徐闻接下来的话,擦了把眼泪说道:“婉婉,不要这样说,我和我爸从来没有怪过你,我想小鱼也不会怪你。他也不舍得怪你,只是婉婉,命运实在不公平……”
说到这里,刚擦干的眼泪又漫布在饱经风霜的脸上。
“你看看我们家,我又笨又蠢又没什么能力,倒没病没灾的活到现在,你看看小鱼,我们那家子最有出息的孩子,样貌好脾气好学习好工作好,什么都好,可就是短命了……”
只能长叹。
是啊,短命了。
“今天是小鱼的忌日,昨天我想着来看看他——”徐闻喃喃自语,所以我就来了。
看了看自己的小包子铺,又看了看眼前漂亮的女人,林小乔伤心说道:“我爸走的时候没有闭眼,本来想把他安葬在小鱼身边,父子俩有个伴儿。但我爸临终前留下话说不愿意,他一直念叨着是小鱼伤了他的心,来生别做父子了,各走各的罢了。”
白人送黑人,不只是七个字那么简单。
徐闻什么也说不了,只能呆呆站在林小乔跟前,大滴大滴的泪珠落到地上,悄无声息也溅不起任何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