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离争回来了,竟然又带回了一个魔宗修士的……元神。卫含真有几分眼熟,想了半会儿,正打算开口,便听得素微强行一步道:“章权!”正是那当初在太古魔门遇到的,夺舍玄门弟子的魔宗修士,当日被他元神逃逸了出去,没想到这会儿碰到。
卫含真注意到章权出现的时候,那辰极真人的面色都跟着变了变。这祸根是自太古魔门逃出来的,难不成百鬼怨林的事情跟他有关?卫含真暗暗掐算着时间,此地也是不久前才生出变动,与章权逃出太古魔门的时候吻合。所谓的魔神像还不一定是万载前的遗留物,为章权自那太古魔门带出也不无可能。卫含真眸光倏然一寒,她望着章权冷声道:“魔神像是你从那太古魔门取出来的?”
章权的那道元神并不回答,只桀桀的笑。东西的确是他从太古魔门拿出来的。巧得很,他慌不择路自太古魔门逃出,正遇上了魔宗的辰极真人,他正偷偷摸摸与玉霄弟子碰面。他寻思着自己这样子靠寻常手段难以得到赏识,成为魔宗大弟子,得到道典,便想着将太古魔门和魔神像的事情说出。不过辰极真人并没有如他之愿对太古魔门做什么,反而是大笑数声,取走了那魔神像,便带着他往这百鬼怨林来。他不知道魔宗到底有什么规划,等到看见一根刻着魔像的玄奥柱子在百鬼怨林竖起,心中才悚然一惊。柱子上的图纹争先恐后地钻入了他的脑海中,得亏是辰极真人出手,他才没有被逼疯,可也却修为境界下跌。辰极真人许诺补偿他,还告知了他一些事情。譬如那柱子是魔神柱,是他们魔息之海中镇海魔柱的复刻,一旦在九州四境埋下,便可镇压玄门的气运。在这点上章权是不大信的,若是魔宗能够镇压玄门的气运,岂会如今这模样?不过可以笃定,那柱子立起来就是为了对付玄门修士的。
“他不说。”卫含真叹了一口气。
一直静默不语的离争倏然开口道:“这事情也简单,逼供便是。”还没等章权应声,他便自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根棍子,直接将章权的元神往上一串,紧接着便掐了数个法诀,不管什么风雨雷电,直接招呼到章权元神之上,看得卫含真一行人额上冒出冷汗。
“我鬼修之中也有叛徒,此即是为对付鬼灵而炼制的法器。”离争神色自若道。
卫含真:“……”
显然,离争施展的数道术法都是专门折磨元神或者鬼灵的。那桀桀的笑变成了哭爹喊娘的大喊,要不是只剩下一道元神,章权会现出的丑态简直不可想象。他也不是什么骨头硬的,来上这么几下,立马大叫着服软了,将他离开太古魔门后的事情全部抖了出来。果然,鬼国的分裂也有他们的手!
“章权!”辰极真人脸色铁青,他大喊了一声,可惜现在自己都是阶下囚,哪有什么魔宗元婴真人的威严。
“辰极真人真是好胆量,只是不知是你吞阳一脉,还是整个魔宗都如此。”卫含真冷着脸出声道。自记忆中将蛛丝马迹给挑了出来,譬如在那北海妖庭,便是辰极真人的徒弟带人。当初她取一气明神水的时候,还遇到贺方的儿子。当然也不一定是他们做的,玉霄也在北海妖庭,而且当初还刻意多留了一阵,最后还在明神山附近现身。
那诡异的事情像是一把枷锁套在她的身上,可借由此能够倒推到底谁才是那危险之源。
“师尊,他方才提到了玉霄。”素微拧眉道。
卫含真眸光微暗,她哂笑一声道:“魔宗弟子狡猾,兴许是随意攀扯呢?以期破坏我玄门弟子的情意。”
素微深深地望了卫含真一眼,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可关于“玉霄”的疑惑一点儿没少去,忍了一会儿,她又道:“当日太古魔门中,玉霄的周一宵根本不必死,他们行为怪异,到底在掩饰什么?”
卫含真没有回答,是玉霄还是魔宗做的,眼下已经不重要了。总之这两都会是她们长观宗的大敌。
辰极真人听了师徒关于玉霄的对话,先是心中一凛,生怕她们现什么,继而又冷哼了一声,眸子一转,诡谲地笑道:“不错,此事正是我等和玉霄做的。”
沐灵心闻言斜了他一眼,语气中的鄙夷和嫌恶不加掩饰。转动的佛珠飞出去一颗,啪嗒一声打在了辰极真人的额上,只打出了一个红印子。沐灵心稍显遗憾地叹了一口气,片刻后,又故作正气道:“魔宗真不要脸,玉霄乃九州数一数二的大派,正义凛然,岂会跟你们合流?”
辰极真人眯了眯眼,见她们一副不信的模样,又哈哈大笑。他道:“你们都被玉霄的伪君子模样骗了,你以为那魔神像是如何唤醒的?当初章权自太古魔门拿了魔神像可是泥塑的死物,正是玉霄的道友帮忙取出一件残余太古魔门气息的法器,才将魔神四柱和魔神像激活呢。”
“胡说八道。那章权可以拿魔神像,当然也能够拿法器。”沐灵心出声辩驳道。她越是相信玉霄,辰极真人说得越是起劲,真真假假,看似要将玉霄给绑在魔宗这条船上。
卫含真哪里会不明白辰极真人的意思?这是故意的,展示出魔宗那片非常想要攀咬玉霄的心,从而自反面证明玉霄的无辜呢。至于他说出来的事情,不能说完全是真,至少有六成真的是那玉霄的推动。“你以为你说这么多,我们会信么?”卫含真平静地望着辰极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