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终也是,看起来是冷淡的父亲,对他不闻不问,实际上只是不知道怎么跟穆湛西交流,长大之后更是如此,所以只好经常派穆停出马。
穆湛西一个人住是在逃避,孤独却也放松。
他后来一直努力在相信,任何事都具有意义,因为有意义,因此没有什么事什么人是应该被遗忘和取代的。
他跟孟以南说:“说这些不是让你难过。”
而是孟以南告诉他过去的事,穆湛西觉得也是一个机会,跟他坦言一些较为严肃的事情。只是目的不是让今夜伤心难过,为那些遗憾的事情而可惜,而是在回答孟以南的问题。
天底下没有那么多“如果”,或许在某个平行时空,也存在他们永无交集的可能,但是穆湛西更相信他们还有更多“必然”。
比如说,孟以南健康成长,在温馨的家庭,那么穆终跟孟湘的友好关系必不会断,穆终某一天想着该如何让自己的小儿子敞开心扉,无意间就想起孟湘家里有个年龄相仿的小男孩。
可能那时候穆湛西就会见到孟以南。
小孟以南一定被宠得非常骄纵,但见到冷冷淡淡的小西哥哥,又会和刚认主的小狗崽一样跟上去,嗅嗅这里,嗅嗅那里,“哥哥哥哥”不停地叫。
又或者,穆湛西的妈妈也在。
穆湛西就会和他妈妈说,前几天跟着爸爸认识一个叫孟以南的小朋友,是孟湘阿姨的儿子。
小朋友有点任性但也特别可爱,说喜欢吃这个,不喜欢吃那个,但是穆湛西给他一颗很酸的糖,他酸得脸都皱在一起,但是还是说“谢谢哥哥”,还是乐意跟给了他一颗很酸的糖的哥哥一起玩。
……
他们会有一万种不相识的可能,却也有一万种相识的可能。
孟以南所说的“别人”在前一万种中显得那样多,穆湛西碰到的每一个不是孟以南的人,都是“别人”。
可是在后一万种中,因有孟以南的存在,那些“别人”又都查无此人。
因此,穆湛西可能回答不了他关于“如果”的问题,却总能给出满分的答案——
只要他们相遇,穆湛西必定会喜欢孟以南。
而他们总会相遇。
第97章
孟以南的生日确实在十二月,以往没怎么过,是孟以南自己认为把孟渡捡到他这一天当做生日庆祝,实在没什么意思。
而现在一切水落石出,他的生日也终于被本人认可了。
孟以南说完上上周的d城之行之后不久,穆湛西就反应过来,明天、或者说是今夜十二点一过,孟以南就要长大一岁了。
十八岁,一个充满多重意义的年龄,意味着长大、成人,也是走向人生阶段的开端,是该好好庆祝一下。
只不过这次生日本来应该隆重一些的,他们却并没有叫上朋友一起庆祝的打算,也没有要和跟家人一起过的意思,而是预定了西餐厅今天下午的座位,又在晚餐之前去蛋糕店买了一个大蛋糕,小情侣过二人世界,准备把生日当成情人节了。
餐厅里氛围感拉满,烛光晚餐独具情调。
法餐的盘子都很大,餐品就一口,孟以南这顿吃的不多,但是酒喝到醉醺醺的。
他跟穆湛西在一起之后,其实很少有这样感觉很像约会的约会,平时总是会没个正形,像小孩子贴贴,黏黏糊糊,反而不像今天这样正式。
孟以南端着红酒杯,觉得自己跟隔壁桌那些大自己很多岁的成年人无异,也很成熟很优雅。
而成熟优雅的结果是,他一时间太过喜爱这种感觉,端着杯子喝了很多酒,最后离开餐厅时,一起身,才现脑袋晕乎乎的,眼里的一切画面都在以某种大脑无法解析的频率摇晃。
孟以南刚站起来,还没有一秒,就一屁股坐了回去。
很快和成熟优雅说再见了。
他眨着眼睛,看向面露好笑神色的穆湛西,神情有些微呆滞,好像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坐下了。
“我、我这样,就算喝醉了啊?”
孟以南的脸颊又红又热,眼神也有些许迷离,但是一出餐厅,吹了点小风,他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竟觉得自己稍微清醒了一些。
当然,也就一些。
他试图站稳,但是还是有点晕,尽管双脚踩在实地,也依旧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在晃,走路有没有走直线。
最终还是靠在穆湛西身上,断断续续地问话。
“可是,可是我神志很清晰的。”孟以南又说。
“嗯,很清晰,”穆湛西随口回答,扶着他的肩膀问,“能走吗?”
“能。”孟以南抬手揉了把脸,似乎现穆湛西的羽绒服外套表面凉凉的,就把脸颊贴上去,还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一边说着能走,一边却什么也不看,把自己全权交给穆湛西,跟“不能”完全没有区别。
“都说了,我神志很清晰的,”孟以南被穆湛西揽着往前走,也不担心自己不看路会不会摔跤,语气自豪地说,“我、我还能算算术题。”
穆湛西闻言轻笑一声,扶着孟以南停在了街边。
这个时候不算早,将近十一点,街上往来的车辆也不多,路灯的柔光投洒在路边的行人身上,投出长长短短的影子。
穆湛西约了车之后闲得没事,等车的时间里,就在看街边的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