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电话里的地址,司机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位于巴黎近郊bo1ogne森林里的法国餐厅。
这家米其林三星餐厅从1856年开业至今,已有一百六十个年份了,极富传奇色彩。
位置极难预定。
韩运也不知道这些,他让伏渊打电话预定一下,就预定到了。
餐厅有大大小小二十个餐室,这些餐室不是完全封闭的,而是半开放式的空间。他们进去后,就被侍者引领到了一间风景极好的二人餐室里。
韩运看不懂菜单,故而看也没看就丢给伏渊了。其实进来的时候韩运就看见了,《诗音》杂志他们一行十几二十个人,在旁边一间大的餐室里,一席人坐满了一整张长桌。
肖铭出来巴黎,带了一位经纪人,三位助理,还有两位保镖,派头十足。
两个餐室之间,仅有半墙之隔。
他假装没看见,是诗音的编辑周纹现了他,很高兴地站起来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韩运颇为礼貌地回应:“太巧了,周编辑,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了。”
周纹说:“是啊,没想到大家订的同一家餐厅。”说着话时,她却忍不住看了坐在韩运对面的男人。
伏渊的长没有束起,如墨般披散在后背,他面如冠玉,进门时脱了外套,贴身的衬衫便勾勒出他挺拔的健硕身材。男人足有一米九,身材甚至比男模都还要好,气质像个绅士,却有带着几分令人不敢逼视的、仿佛上位者的气势。
周纹不是第一次见韩运了,其实韩运身上也有这种久居上位的气质,不过更像是养尊处优惯了,世家贵公子般,让人心生好感。而长男人则不然,他气势太强,只让人觉得莫名有些恐惧。
周纹看得愣了几秒,旋即才反应过来,站起来道:“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韩运,你们应该都认识才对。”
“认识,”一位跟着来的杂志社摄影师道,“上次在杂志社见过呢。”
“在新闻上见过。”
有小姑娘低声道:“我是第一次见到韩运真人,没想到比电视上还帅。”嘴里这么说着,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点菜那人。
互相打过招呼后,有人提议:“今天这么巧在餐厅不期而遇了,大家拼一桌,也好多聊会儿天。”
正在用英语点餐的肖铭,抬起头来瞥了隔壁桌,侧头跟自己经纪人说了句什么。
随后,他的经纪人女士,便如同肖铭的传话筒一般:“韩先生,铭铭说既然遇见了,那就拼一桌吃吧,正好今天我们铭铭请客,他对法餐很有些研究,正好给你们推荐一些法餐中的特色菜。今天呢,又是年三十,就当一块儿吃一顿年夜饭吧……哎呀,座位好像不够了,叫服务生加两个座位吧。”
她正准备对旁边的服务生说加餐椅,韩运打断道:“多谢你们主子好意了,不过再加两个座位怕是坐不下了,我们两个大男人也不太合适,还是免了吧。”
经纪人:“……”
他们家……“主子”???,这是什么年代的称呼!大清都亡了还有人这么说话呢?
不过他这么说,也正合了肖铭的意,他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听说韩先生,是dc榜单上的一位五线模特?”
dc榜单,在全世界知名度都非常高,知名度高到了家喻户晓的程度,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世界模排行榜”的玩意儿。
自从前几年国模走上国际t台,闪耀全球后,国内又出了几款模特选秀真人秀比赛,带火了这个榜单。
不过,由于大部分模特都比较低调,也只有每次榜单更新时,才会引起广大关注。
肖铭故意这么说完,没等韩运说话,便道:“噢,我没别的意思,韩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韩运极有涵养地微微一笑,只是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坐在他对面的伏渊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问道:“想吃什么?这上面的菜,你都不太吃得惯。”
韩运想了想说:“想吃奶皮……算了,我在减肥。今天过年,吃点面食吧。酥油豆面这里有吗?”
对韩运而言,每年春节,是他不可多得的假期,可以连休十日,每天赖床不必上朝听天书。而且每年春节,他吃的也会比平日更奢侈,满桌上百道小菜,供他一个人吃,说是奢靡也不为过——他山珍海味都尝遍了,来到现代后极不适应,好在有伏渊替他操持这些琐事,吃的比从前简陋,但不会浪费,味道上差距也并不大。
伏渊道:“我问问。”接着,他便招手唤来侍应生。
两桌隔得近,韩运说的话,全被肖铭听见了,他虽然脸上还有着笑,但眼底全是讥讽,似乎极为瞧不起韩运:“韩先生不怎么吃法国菜吧,这家餐厅从不做菜单外的食物,更是从不接受食客的任性要求,无论是谁。你们既然不知道在怎么点,那我给你们推荐几道菜式吧。”
他自顾自地道:“这吃法餐,那一定要吃鹅肝、蜗牛、鱼子酱,还有菜单上这道招牌南极深海螯虾,以及这道甜品……”他洋洋洒洒说了几个法语菜名,“这前菜主菜甜食,都有讲究。你要是想吃饺子,吃面食,还是等回家吃吧,这家餐厅不做中餐。”
韩运点头:“那个什么虾,听起来不错,那就点这个虾。”
坐在对面的伏渊,正在用法语跟侍应生交流些什么。
“先生,我们主厨不做菜单以外的餐食。”侍应生表情也有些错愕、为难。
瞥见这侍应生的表情,肖铭嘲笑般地摇了摇头,声音低不可闻:“摆阔摆到老子头上来了,呵呵,这下出洋相了吧。”
他声音尽管放得小,但大家隔这么近,谁都能听见他的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周纹知道肖铭就这种讨人厌的性格,赶紧转移了话题:“我要个松露烤乳鸽吧。”
这边,伏渊还在跟侍应生交涉,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卡片来,放在托盘说,慢条斯理地道:“你把这个交给杜卡斯,他曾经给我做过中餐,你们的主厨,中餐做得很好。”
餐厅并非会员制,也就没有会员卡一说,这张卡片不知是何物,轻飘飘的,毫无重量。侍应生一天雾水地端着托盘进了厨房:“主厨,外面有个客人点了几道中餐。”
戴着一顶雪白厨师帽的老人,看起来起码有五六十岁了,他两鬓斑白,额头布满皱纹,正低头在盘中点缀一小片香草叶:“告诉他,我没空,请客人按照菜单点食。”
“主厨,外面那位客人,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什么?”杜卡斯瞥过去一眼,目光扫到这张卡片,整个人都僵住,他擦了擦手,手掌微微颤抖地拿起这张折叠的卡片,“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