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是圣上,行事反倒不能像当初是王爷那会儿任性妄为。多少双眼睛都看着他呢。”景延年眯了眯眼,“而且他身边有个贴身伺候的宫女。”
“嗯?”
“没什么,你见了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萧玉琢再问,景延年却缄口不言。
萧玉琢心头疑窦丛生,但还是请命面圣。
景延年原本要陪她一起面圣的,毕竟她是外妇,怎好单独面圣?
李泰却说,“护国第一夫人,自然不同于旁的外妇,便是夫人,那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妇人!朕不会将她当作一般的外妇的!”
就是不当做一般的外妇,才更叫人担心好吧?
景延年被挡在宫外,萧玉琢独自入宫。
萧玉琢四个月的身孕,还不是很明显,不过她今日在宫中行走之间多了些小心和谨慎。
平日里她在吴王府上,那简直跟没事儿人似得。
常常站起来就走,有时候还能健步如飞,甚至忘了自己是个孕妇。
也唯有吓唬重午的时候,记得清楚。
今时今日却是一刻也不敢忘,面见李泰,需要顿身行礼的时候,她甚是还露出了几分笨拙之态。
李泰皱眉看着她。
萧玉琢自觉的平身。
李泰没作声,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
萧玉琢垂着头,殿内安静,静的好似能听得到时间的脚步声。
她不知道在这样的安静中,自己低着头被李泰打量了多久,只觉得脖子都微微有些酸痛了,她缓缓抬起头来,恰撞进李泰的眼眸之中。
他眸色深邃。如一汪望不见底的深潭,陷入进去,好似就无法自拔。
萧玉琢连忙别开视线,“妾向圣上请辞,妾同吴王向往江南,恳求圣上恩准我等离京南下……”
“玉玉。”李泰打断她。
殿中一时又安静下来。
萧玉琢微微皱眉,她觉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在她周围弥漫开来。
李泰不说话,她如今全然猜不到李泰心头的想法。
他叫她来请辞,是借口,还是告别?
“你当真要走么?”李泰语气冷幽幽的。
萧玉琢骤然抬头,“留下还有什么意义?”
李泰皱紧了眉头。
“若说是因为重午,那这次的事情,重午处理的很好。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自己该如何努力。全然不需要我或者是吴王为他做什么。”
“是么?”
“他总要一个人长大的,有时候,旁人故意为他铺下的绊脚石,若是不能绊倒他,就只会让他更强壮,更有经验。”
“玉玉这话……”
“圣上一定明白妾这话的意思,有些话还是不说太明白比较好。”
李泰抿住唇,他的薄唇成一条线,在那张妖冶的脸上,看起来格外的清冷。
萧玉琢脸上却是挂着坦然笑意的。
迎着李泰的目光,她没有半分的躲闪。
李泰皱眉,转开视线,却仍然不松口。
“难道是妾猜错了?”萧玉琢笑了一声,“豫章郡梅岭来的柳梦嫣,究竟是什么身世背景?当真和纪王府纠缠不清么?”
李泰脸色寒了寒,但他却没打断萧玉琢的话。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妾索性就说完它!”萧玉琢清了清嗓子,“吴王入宫请辞,圣上身边的内常侍却突然说,太子殿下亲近纪王后人。且不说圣上您是体察周到之人,御下有方,不会叫人收受贿赂放水叫身世不清不楚的人混进宫来。
就算是偶有疏漏,真的混进宫了。也伺候不到太子面前。即便两次巧合,都叫这姑娘赶上。她的身世又有什么人能知道的那么清楚呢?
谁能知道这姑娘是从梅岭来的,知道这姑娘是被柳家收养的,且还知道这姑娘被柳家收养的时间?
而能够轻而易举知道这一切,并且利用安排这一切的人,只有当今圣上您而已。”
“玉玉这话,是说我故意要陷害太子,置他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