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若学和宁矜这几天一直睡在外间,夜里都睡不安稳,兰君钦甫一开口,就将浅眠的夫夫俩吵醒了。
他们一听到池遇稚醒了,登时从床上下来,连衣服也来不及穿,就这样浅浅地披着外衫,踉踉跄跄地奔过来,趴在床边,看着池遇稚,一脸惊喜:
“小稚!”
“爹爹。。。。。。。娘亲。。。。。。。。。”池遇稚看着面色有些惨白憔悴的宁矜,知道生性爱美的娘亲在自己昏迷这几天里一定担惊受怕了好久,才顾不上打理自己的容貌,内心顿时浮现起浅浅的愧意,声音也哽咽了:
“对不起。。。。。。。。。娘亲。。。。。。。。。。”
“别说对不起,乖崽。”宁矜握着池遇稚的手,擦干净脸上的眼泪,勉强做出一副笑模样,同时也伸出手将池遇稚眼角的水迹拂去:
“小稚醒了就好。”
他说:“是娘亲没有照顾好你,是娘亲罪该万死。”
池遇稚闻言一怔,看着宁矜自责的脸庞,片刻后张开双臂要宁矜抱抱,哭道:
“娘亲。。。。。。。。。。”
母子俩各自愧疚,抱成一团,痛哭失声。
池若学一手揽着妻,一手抱着儿,半晌,心中一酸,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时至今日,他才明白,什么前途,什么钱财,都不如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地相聚团圆来的珍贵。
他心中对兰鸢山感激不已,加上兰君钦也已经认了兰鸢山当义父,严格来说,兰君钦已经算得上是他池若学的主子,池若学便不在让兰君钦当小侍,只把他当做自己的主子一般供着。
整个池府上下都开始对兰君钦毕恭毕敬,若是池遇稚想要对兰君钦撒娇任性一下,都会被宁矜呵斥,更遑论欺负。
解决完池遇稚的事情之后,池若学便在京城中买了一处宅院,正式带着妻儿安置了下来,随即拿着圣旨,正式走马上任。
只不过他官职不大,只是个六品上的大理寺丞,所以每次早朝的时候都站在后面,和站在前面的兰鸢山搭不上话,而下朝之后兰鸢山也好像总是和六公主站在一起商议事情,池若学也生怕打扰他,想了想,便也作罢了。
他想找个机会报答当初兰鸢山帮他的情义,奈何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而兰鸢山还不知道池若学一直处心积虑地想要报恩,他这几天一直在忙着西域等外邦来朝的事情,所以没时间去管池若学。
“西域、南姜等万邦来朝,各国国君都会齐聚都城,为示我朝气度和雅量,应该由皇帝、太子和皇太孙亲迎至宫门,方算得上是大国风范。”
早朝上,丞相拱手建议道:“之前兴宗女帝便是这么做的。”
兴宗女帝是皇帝的太奶奶,皇帝从出生开始便养在这位女帝的膝下,耳提面命,隔代相亲,所以从他即位开始就致力于效仿沿袭和复兴兴宗女帝的所有政策和法度,如此一听便又来了劲儿,不停点头,可半晌又犯难道:“可。。。。。。。。我朝尚且未立皇太孙,这可如何示好。”
“。。。。。。。。”话音刚落,在场的其他文臣闻言也是面面相觑,犯起了难。
是啊,大周没有皇太孙,只有皇长孙,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各方都鸦雀无声的时候,一旁的大理寺卿上前一步,拱手道:
“陛下,臣有一计。”
皇帝闻言,偏头看他,九旒珠帘在眼前晃来晃去,将他的神情掩盖的不甚明晰,
“你说。”
大理寺卿一脸正色道:
“臣私以为,可以将皇长孙殿下入嗣太子一脉。太子如今是嫡系,是正统,皇长孙殿下如果入嗣于太子一脉,那么不论是从立嫡还是立长的角度来说,按照规矩,都应该被封为皇长孙。”
兰鸢山:“。。。。。。。。。。。”
兰鸢山:“?”
他蒙着眼睛看不见,只能循着声音的方位,缓缓看向大理寺卿:
“左大人,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好办法?”
大理寺卿点头:“正是。”
兰鸢山:“。。。。。。。。。”
他快被这些人的厚颜无耻气笑了。
他正垂眸想着斑驳的话,其他的文臣见他不吭声,还以为他没有意义,在丞相的眼神示意下,也开始帮腔:
“臣也同意丞相的提议。”
一旁的工部尚书出列,举着青玉笏道:“太子膝下久未有皇子或者皇女出生,陛下如今虽然仍旧身强体健,但臣认为,也该早做打算,让长孙殿下入嗣太子一脉,有利于国本稳定。”
皇帝摸了摸胡子,竟然也觉得很有道理。
他想了想,还是看向兰鸢山:
“定王,你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他说:“他养在朕膝下多年,聪慧端方,性子温雅,宜承继大统。若是让君也入嗣太子一脉,百年之后,便由他登及帝位,想来是极好的。”